(一)
“娘娘再加把勁啊,已經能看見頭了!”
“啊——”
陸婉辭滿頭大汗的躺在床上,鬢邊的烏發已經被汗水濡濕,結成一綹一綹的垂在耳邊。
她的臉色極其蒼白,神情看上去也異常痛苦。
“阿辭,咱不生了,不生了。”傅北玄跪在床邊緊緊的握著她的手,心髒好似被匕首一刀一刀的劃過,痛得很。
陸婉辭之前兩次生產均是順利的很,所以傅北玄也理所應當的認為這一次也不會有什麼問題。
但事實卻是他想錯了。
他眼睜睜的看著陸婉辭躺在床上大汗淋漓、痛苦不堪,而他卻毫無辦法,隻能在一旁幹著急。
他吻著陸婉辭的手,痛聲道:“阿辭別怕,我在呢。”
又是一聲慘叫,陸婉辭死死的鉗緊了傅北玄的手,指甲甚至陷入了他的肉裏,而他卻絲毫不察。
不知過了多久,終於聽得“哇”的一聲啼哭。
穩婆捧著一個渾身帶血的嬰兒,喜道:“恭喜陛下,恭喜娘娘,再添皇子!”
又是皇子?!
好吧,他已經不在意了。
經此一事,他不再糾結這個問題,他再也不會讓他的阿辭經曆這樣的痛苦。
這是最後一次了。
他眼眶微微泛紅,抬手撫了撫她鬢邊的發,而後低頭吻上她的唇角。
“阿辭,對不起。謝謝你。”
陸婉辭艱難的扯了扯嘴角,氣若遊絲道:“傻瓜。”
卻在這時,穩婆突然驚道:“呀,還有一個!”
聞言,夫妻倆雙雙一愣。
不多時,便見穩婆又抱出了一個帶血的嬰孩,激動道:“陛下,娘娘,是個小公主!是龍鳳胎啊!”
龍鳳胎?
小公主?
他有女兒了?
傅北玄怔怔的看著穩婆,而後脖子有些僵硬的轉過頭去看向陸婉辭。
愣了好半晌,突然,他輕輕笑了一聲,慢慢的,他的笑聲越來越大,笑得像個傻子一樣。
“阿辭,你聽見沒有,我們有女兒了!”
陸婉辭笑著點點頭:“嗯,這下可如願了?”
傅北玄重重了吻了吻她的臉頰:“阿辭,辛苦你了。”
淵和五年十月初九,皇後產下龍鳳胎,龍顏大悅,在皇城中大擺筵席慶賀三天三夜,官員百姓齊聚一堂,與民同樂。
淵和帝為皇子賜名傅瀟,公主賜名傅笙,封為碩安公主。
(二)
五年一度的圍獵今年定在北國皇城郊外的獵場。在圍獵開始的前三個月,各國使臣也都陸陸續續的入了皇城。
恰逢三皇子和碩安公主的七歲生辰,淵和帝便在廣靈台設宴,一則為兩個孩子慶生,二則為招待各國使臣。
碩安公主傅笙生性活潑好動,不喜拘束。勉強在宴席上坐了會兒,待收完賀禮後便同自己的三哥悄悄地溜走了。
傅北玄將兩人的小動作盡收眼底,卻隻是寵溺的笑了笑,便由他們去了。
三皇子傅瀟牽著妹妹的手,兄妹倆一路繞過數條小道,最後來到了傅笙的寢殿——和寧宮。
兄妹倆坐在賀禮堆中,樂此不疲的拆著各國使臣以及眾朝臣家眷送來的賀禮。
傅笙隨手拿過一個雕金的小匣子打開,登時一道澄澈瑩潤的光輝灑了出來,照射在她粉嫩稚氣的臉龐上。
她撅起嘴,眼神有些嫌棄:“爹爹往年送來和寧宮的夜明珠不知比這個好上多少倍。”說完便將匣子隨手扔在一旁。
而她身旁的傅瀟也打開了手上的一個檀木盒。
裏頭是一把做工精美的小巧彎刀,刀鞘上鑲嵌著各式各樣璀璨流光的寶石,瞧著極為華貴精巧。
傅笙見了,又是撇了撇嘴:“太子哥哥的兵器庫裏不知有多少這樣的兵器,這個根本都不夠看的。”
話落便從傅瀟手上奪過木盒,隨手扔在了一旁。
見狀,傅瀟瞪她:“你搶我的禮物作甚,你自看你自己的便好。”
聞言,傅笙轉頭朝他做了一個鬼臉:“你管我。”
“小丫頭片子,”傅瀟撲上前去伸手撓她腰間的癢癢肉,“我可是你哥哥,沒大沒小。”
傅笙“咯咯”直笑,伸手去捉傅瀟搗亂的手:“你也就比我早出生那麼一時半刻的,有什麼值得驕傲的。”
傅瀟笑著繼續鬧她:“那又如何,總之我就是比你早出生,你就該喚我一聲哥哥。”
傅笙笑得眼淚的出來了,忙求饒道:“三哥三哥,我錯了,你快別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