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疼。

怎麼回事?

不是說人死了以後就感覺不到任何疼痛了嗎?為什麼我會覺得這麼疼?

陸婉辭勉力的掀開眼皮,入目是兩個模糊的身影。

其中一個稍矮些的人似是在指責旁近的那個高個子。

“你這混小子,現下可如何是好?村裏那麼多姑娘丫鬟你尚不知足,竟將主意打家裏這個身上來了!”

聲音尖細,是個女人。

高個子回嘴:“母親,外邊那些個女人哪有她漂亮。兒子不過是想親近她,誰知她性子也是個烈的,竟咬舌自盡了!”

“現下知道後悔了?待相爺和將軍問起來,怕是我們一家子都沒得活路!”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駁斥著,絲毫沒有注意到躺在地上的陸婉辭已經睜開了眼睛。

“放肆!”陸婉辭嗬斥,舌尖傳來一陣鑽心的疼痛。

尚在爭吵的兩人陡然聽見陸婉辭發出的聲音,均是一愣,轉頭不可置信的看向她。

陸婉辭也有些怔怔。

自己方才發出的聲音中氣不足、氣若遊絲,這哪是她的聲音!

她以手撐地,支撐著自己站了起來。甫一起身,隻覺天旋地轉,腦海中湧入許多陌生的記憶。

她一個踉蹌,雙腿一軟,險些就要栽倒。

這時,一雙纖細的手扶住了她。

陸婉辭轉頭,看見了一個梳著雙髻的少女。

少女容色稚氣未脫,眉目間帶著焦急與擔憂。

“小姐,您這是怎麼了?”她的聲音帶著哭腔。

陸婉辭安撫道:“我無礙,知秋。”

話一出口,陸婉辭又是一愣。

知秋?我怎會知道她的名字?我分明從未見過她!

她抬頭逡巡四周的環境,明明是完全陌生的,卻偏偏又分外熟悉。

怎麼回事?這是哪兒?我分明記得方才我已經渡過了忘川河,正準備喝孟婆湯了。為何現在卻出現在此處?

一切的一切都透著一股令人膽寒的詭異感。

身旁這位喚作知秋的丫鬟又說話了。

她杏眼怒瞪,看向那邊的母子二人,恨恨的說:“趙媽媽,我家小姐千金之軀,怎容您兒子這般胡來!平素您苛待我主仆二人,小姐寬厚,不曾向大少爺和舅老爺控訴,可是這次你們委實是太過分了!”

聽著這丫鬟的話,陸婉辭腦海裏湧現出許多不屬於她的記憶。

包括這母子二人的身份、包括她自己的身份、包括這個地方、還有她為何會咬舌自盡。

趙媽媽有些心虛。

雖說這陸三小姐自小便被送來這莊子上,但每年她的大哥哥和舅舅卻還是會過來看望她,給她送些好玩意兒。

今天確實是自家兒子混賬了,若是下次大公子和舅老爺過來,這丫頭告他們的狀,倒也是不好收場。

思及此,趙媽媽一臉堆笑,諂媚道:“瞧姑娘這說的是什麼話,王誌不過是見小姐身子不適,想扶小姐一把。誰知小姐卻是誤會了,這才做出這等傻事。”

知秋欲反駁,誰知陸婉辭卻抬手製止了她。

此時的陸婉辭已將腦海中的那些記憶全數消化了。

她得出了一個令人匪夷所思的結論:她重生了。

而且是重生在北國,一個和她同名同姓的女子身體裏。

也就是說,辰國的皇後陸婉辭已經歿了,而北國的左相府三小姐陸婉辭卻重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