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昀微微抬起手,想了想又攥成拳頭放下,語調微低的說道:“這裏不方便說話,你跟我來。”
二人穿過月洞門,再次回到花園。
忽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伴隨著響亮的呼喊聲:“柴房火勢凶猛,快去找水囊來救火!”
一婆子領著一群丫鬟匆匆忙忙地跑過來,她邊跑邊囑咐:“小姐們都在前院賞花,咱們得趕緊把火滅了,要是驚擾了貴人可不得了!”
沈昀聞聲立刻停下腳步,迅速退回到月洞門內。
緊跟其後的崔婉卻沒能及時刹住腳步,一頭撞上了他寬厚的後背。
崔婉腦門猛地一疼,忍不住伸手捂住額頭,蹲在地上。
沈昀視線下移,見她揉著額頭不敢出聲,不禁微微一笑,但還是關切地問:“疼不疼?”
不等崔婉回答,突然聽到有丫鬟大喊道:“東廂有個大水缸,我這就找人抬過去。”
那丫鬟的聲音越來越近,沈昀顧不上男女大防,一把拉起崔婉的手腕,直接跑向西廂房。
男人的步子邁得很大,崔婉受裙子的限製步子很小,隻能碎步疾行。
沈昀的手掌厚實有力,掌心灼熱的溫度透過衣袖傳到崔婉的皮膚,讓她周身都跟著熱了起來。
“外麵嚷嚷什麼?”
李知府從正房走出來,不滿地問道。
沈昀見離西廂房還有幾十步,以崔婉的步伐根本跑不過去,隻能拉著她又鑽回到假山的石坳裏。
那石坳原本隻能容下一人,如今兩人一起擠進去,崔婉隻覺鋪天蓋地都是沈昀身上的味道。
淡淡的甘鬆香,一寸一寸地侵蝕著她,崔婉終於知道什麼叫暈頭轉向分不清東南西北了。
等她回過神才發現,沈昀一手扶著她的肩膀,一手護著她的腦袋,生怕尖銳的石頭紮傷她。
這個姿勢好像將她擁入懷中,崔婉的臉擠在沈昀胸膛,感覺快要灼燒起來。
沈昀低頭看向麵色桃紅的女子,感受著身前的起伏,一股快意從胸腔上湧,嘴角遏製不住地揚起,笑著說:“你說的對。”
女子悶悶的聲音傳來:“什麼對?”
“這假山確實巍峨起伏。”
崔婉:......
他是怎麼做到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還不害臊的?
她垂在身側的手微微抬起,隔著衣服掐了沈昀一下,輕聲嗬斥:“正經些。”
沈昀的腰間像被貓輕輕撓過,一陣癢癢酥酥的感覺瞬間傳遍全身,令他情不自禁地收緊雙手。
掌下女人的身軀突然變得緊繃起來,仿佛受到驚嚇一般,一動也不敢動。
那副色厲內荏的模樣讓沈昀湧起一股難以抑製的愉悅感,他的肩膀微微顫動,發出低沉的悶笑聲。
“這種情況下,柳下惠都正經不了一點。”
崔婉緊緊貼著他的胸膛,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他悶笑時胸腔傳來的陣陣震動,使得她的臉頰愈發滾燙。
她現在可以確定一件事,這男人遠不如他自己所說的那般風光霽月……
李鈺也抖著衣袖從一旁的屋子走出來,聽見院子裏的小廝回道:“大人,好像是走火了,下人們正在滅火呢。”
李知府看到大兒子,卻沒看見小兒子,巡視了一圈問道:“謙兒去哪了?”
李鈺想到妹妹的計劃,不禁擔心起成事不足的弟弟,皺眉回道:“好像在花園裏。”
李知府吩咐長隨:“趕緊找人滅火,再去看看二公子,千萬別讓他受傷了。”
他就兩個嫡子,雖然小的不成器,卻也不能有任何閃失。
長隨低頭回道:“是,大人。”
正房這時跟出來兩名女子,一邊一個圍在李知府身側。
十三姨娘鶯歌說道:“老爺,下人們都過去了,失火也不打緊。”
燕舞也笑著說:“是啊,您剛才還說要跟姐姐肚子裏的小公子聊天呢,咱們進去吧。”
“好好好。”李知府左擁右抱的又轉身回到屋子。
看到父親的樣子,李鈺隻是皺了皺眉,然後也麵無表情地回到房間。
眾人離開後,院子再次安靜下來,假山中的崔婉終於鬆了口氣。
然而,此時的花園卻已是另外一番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