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崔婉冷血,姚知縣能聯手李知府陷害她父親,其夫人又常常背後詆毀母親,女兒能好到哪裏去?
李冰心和姚芸欣一個猛獸和一個蛇蠍,沒有一個善類。
她全當聽不見,加快了腳下的步伐。
姚芸欣見賣慘不好用,推了丫鬟一把,丫鬟立刻小跑兩步,跪在崔婉腳邊,哭訴道:“崔小姐,您就可憐可憐我家小姐,幫幫她吧。剛剛李小姐推了她一把,她現在腳扭傷了,衣裳和鞋子也都需要重新換,我一個人實在照看不過來。”
崔婉想說一個人照看不過來就找李府的下人幫忙啊,她既不是郎中又沒有衣裳,能幫什麼忙?
但轉頭看了一圈,其他人均走遠了,四周連個下人都沒有,不禁眉頭一簇。
偌大的園子沒有下人,這事處處透著詭異。
崔婉擔心李冰心使什麼下三濫手段,此地距離涼亭也有一段距離,她不敢四處走動,故沉聲說道:“我對李府別院不熟,你去喚人,我留在這陪你家小姐。”
丫鬟立刻感謝道:“謝謝崔小姐,您真是個人美心善的大好人!”
崔婉冷笑,善良的人最苦命,她可不想當這個爛好人。
丫鬟似乎怕她反悔,道完謝就轉身往北跑,好像有人放狗攆她似的。
崔婉微眯雙眼,那方向與去往涼亭的路相反,也許她不選擇原路返回是對的。
李家人機關算盡,李府自然也是龍潭虎穴,還是得小心為上。
姚芸欣始終守在原地不動,看著崔婉緩步向自己走過來,心裏有些惴惴不安。
她不知道李冰心要做什麼,隻說拖住崔婉即可。
這樣一動不動,大概也算是拖住了吧。
夏日的風透著燥熱,讓人覺得胸口有股熱氣在亂竄,心裏也像揣了個火爐,有些煩躁不安。
姚芸欣有一搭沒一搭地找著話題,無非是哪家首飾別致、哪家點心好吃,崔婉偶爾應和兩聲,顯得興致缺缺。
好在兩人都有心思,誰也沒在意對方說什麼。
見丫鬟半晌沒回來,甬路上仍然空無一人,姚芸欣有些耐不住,提議道:“崔小姐,現在日頭正毒,要不我們到陰涼處躲一躲吧。”
崔婉巡視一圈庭院,前麵有片竹林,右側有幾座假山,斜後方牆邊是一排柳樹。
她不敢到太隱蔽的地方去,所以指著柳樹說道:“我們到樹下歇會吧。”
姚芸欣點了點頭,還假裝受傷,跛著腳走路。
崔婉和小桃雖然放慢了腳步,但仍與姚芸欣隔出來很大的距離,生怕被她賴上。
姚芸欣嘴角有些抽搐,她是什麼不好的東西嗎,躲那麼遠幹嘛?
“嗬,大家都說崔小姐是從京師過來的,心性高冷,不屑與我們這些縣城女子為伍。”
崔婉待人雖說不上多熱情,但高冷卻有些誇大其詞,她隻是不大喜歡聊服裝、珠釵等飾物而已。
來到兗州府她也很懷念京師的朋友,比如大理寺卿之女祝慧然,古靈精怪,腦子都是說不完的故事;鴻臚寺少卿之女喬欣然,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還有外祖家的大表姐,性情灑脫,八麵玲瓏,極會照顧人。
她們性格迥異卻各有特色,與兗州府的小姐們都不相同。
“姚小姐說的伍,可是李家的伍?我們雖然是知縣之女,卻也幼承庭訓,規行矩步,就算不能大富大貴,也能一生無憂,為何一定要與他人為伍?”
姚芸欣其實很看不慣她說話的派頭,總給人一種居高臨下的感覺,她揚頭問道:“烈日當空,你也知道背靠大樹好乘涼,依附於人有什麼錯?”
“但你背靠的是別人家的大樹,別人讓你乘涼,你便可清涼片刻,別人不讓你乘涼,你連這個院子都進不去。姚小姐,背靠大樹好乘涼,卻不如自栽自乘涼。”
以姚芸欣的見識,自然是說不過崔婉,因此她不服氣地說:“崔小姐是滿腹經綸,但這些經綸在後宅可沒什麼用武之地,隻會遭人厭煩。”
這話中的怨懟顯而易見,崔婉側頭看她,直接問道:“李冰心到底讓你替她做什麼?”
“什麼做什麼?”姚芸欣意識到自己情緒有些激動,趕緊找補:“我就是看不慣你高高在上的樣子而已。”
崔婉皺眉看向空無一人的庭院,實在不想與她無謂的糾纏,諷刺道:“你以為我出了事,你就能摘得出去嗎?”
姚芸欣不太明白她說的話,“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