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那個意思！”一聽惠崇煜的話，我直接慌了，匆忙解釋道，“我沒想那麼多，我沒有要支配你的意思……”
“那我們就公平些！”惠崇煜坦然道，“我們都是大人了，不是小孩子了，為人做事都成熟一些，別做那些對自己對別人都不負責任的事。活著的時候，就讓我們好好相愛；死了，也要好好懷念，好好替對方活下去。”說到這裏，惠崇煜的聲音緩和了下來。他走上了前，伸出手撫摸著我的臉，夜很黑，有點冷，但是他的手是暖的。
“我們誰都不允許為了對方去做出不珍惜自己的生命的事情。以後，不論發生任何事，都不允許做出傷對方的心的事，可以嗎？”惠崇煜真摯地看著我，等待著我的回答。
“好！”我稀裏糊塗回了一句，也沒多想。
“好了，天色太晚了，我們回家吧！”惠崇煜拉起我的手，繼續往山下走。
“好！”我答應著，跟著惠崇煜往山下走著，卻總覺得哪裏不對勁。隻是我一時之間也想不出哪裏不對勁，所以我又開始糊塗了起來，開始挖空腦仁地想著，直到在山腳下看到安放阿爾法陵寢的龍源廟時，我才恍然大悟。惠崇煜方才說的那些誅心的話，無非是逼著我給他一個承諾，一個我不會殉他的承諾。
我一下子心灰意冷，生氣地甩開了惠崇煜的手。
“怎麼了？”惠崇煜被我突然的發脾氣弄得一臉懵，回身不解地看著我。
“惠崇煜，你剛才說那些話的意思就是想斷了我殉你的想法！我倒是不解了，你怎麼就能確定你一定會走在我前頭？”我死死盯著惠崇煜，憋著一口氣質問道，“就算你的身體不好，就算你舊傷難愈，你怎麼就能確定你一定會走在我前頭？保不準，我再感次小冒就把命送了呢？保不準，我走在大街上，就被車撞了呢？保不準……”
“楚晚景，你給我閉嘴！”惠崇煜怒了。他真的怒了，他生氣地給了我一巴掌，那一巴掌不疼，可是我的心卻疼的像要死了一樣。他瞪著我，我瞪著他，我們在暮色中對視著，誰也看不清誰的表情。
“你至於這樣咒自己嗎？就算我們不迷信，大晚上的，還在龍源廟旁邊，你何苦這樣紅唇白牙地咒自己！”惠崇煜的聲音是顫抖的，就算他已經努力克製自己的情緒，他的聲音還是顫抖到不行。
“所以聽到這樣的話你心裏也會不舒服，那你為什麼還要對我說那樣的話？還一直在對我進行洗腦？你到底在怕什麼？你到底有什麼事瞞著我？”我很少對惠崇煜發這麼大的火，也很少對惠崇煜如此咄咄逼人，隻是我真的忍不了了，我真的受不了了！
惠崇煜說的那些話，讓我越來越不安。我仿佛回到了江海潮剛死的那段日子，在那段日子裏，惠崇煜表麵上看起來波瀾不驚，實際上卻無時無刻不在對我做著告別。現在也是這種感覺，他明明在我身邊，我卻開始有一種留不住他的恐懼感。
“我說過了，我沒有事瞞你，隻是話趕話說到這裏而已，是你想多了。”惠崇煜沒有再跟我強下去，他抬步繼續趕路。
可是，我怎麼可能那麼容易被蒙騙過去。我站在暮色裏，腦子裏飛快轉著最近發生的事情，逐漸發現裏麵隱藏著的一些不正常的訊息。
例如，他非得要來凱煜住一階段，這感覺就仿佛是落葉歸根。可是他還這麼年輕，何必急著落葉歸根。再就是他正在逐漸放手惠崇的事情，這一點從他為江海潮報仇以後就做的特別明顯，就連連何叔和肖叔都感覺出了異常。
再就是他總是有意無意提到“死”。他曾經不止一次說過，說我跟他好會很虧，他似乎一直在暗示我他會早死。他的身體不好，這一點我們都清楚，他為什麼這麼急於讓我接受這一切？我不敢想。
“惠崇煜，你心裏到底藏著什麼，你就不能對我說一句實話嗎？”我崩潰了地大喊一聲，淚水在這黑夜裏無聲落下。
惠崇煜停了下來。
他站在那裏，怔怔地站在那裏。月光將他的影子拉的好長，也將我的影子拉的好長。可是我們的影子相隔好遠，遠到沒有任何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