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告播放完畢，主持人再度上台，看著一眾人屏息凝神，出言緩和氣氛。
“下麵，我們來揭曉本屆電影節的——最佳新演員的獎項。”
說不緊張是假的，今晨擱在膝蓋上的手攥成拳，聽見獎項時緊繃的唇線鬆懈幾分。坐在身邊的程瀟瀟倒是緊張起來，宋柯景回頭衝她暗示意味十足的笑了笑。
鏡頭劃過幾位提名女演員的臉。
最後一個鏡頭隨著主持人的聲音定格在程瀟瀟臉上：
“——《生而破碎》中飾演女二號的程瀟瀟，恭喜您！”他賣關子地拖長語調，“下麵，就有請我們的頒獎嘉賓上台。”
今晨歪了下腦袋，挺好奇是誰給她頒獎。
程瀟瀟撚起裙擺優雅地邁上台階，不出三秒鍾，禮儀小姐和頒獎嘉賓走出側台，女人穿一件白色禮服，收腰的設計將纖腰掐的極細。
主持人：“歡迎程亦歡程小姐，說來二位是表親，這也算是有緣。”
今晨看見程瀟瀟的表情明顯僵住，她抬手捂住止不住瘋狂上揚的嘴角，暗地裏給程亦歡豎了個大拇指。
一個曾獲過影後的頒獎人，一個是新晉的最佳女配角。
主持人還不怕死添上一句兩人是表親，程瀟瀟想費力踩姐姐一腳的小心思，如今卻成了大尷尬。
頒獎嘉賓的坐席在最前麵。
程亦歡下台時特意繞了一個彎到今晨麵前，意味深長說：“等會兒別太驚訝。”
啊。
好像更好奇了。
終於到了最後環節，MC拿到紅色的紙筒，“首先，先讓我們來看一段短片。”
場內的燈光調暗，大屏幕浮現出第一幅畫麵，漫長且無止境的白色荒野，遠處的雪山連綿而雄偉，金黃色的陽光普照大地，美好的場景仿若神明抵達的前一秒。
忽地，女人纖瘦的背影躍入眼簾，她赤腳踩在冰冷的雪地上，追趕著男人的幻影，長鏡頭將兩人的身形輪廓模糊掉，以至於看不清本人的樣貌。
不隻是今晨，在場的所有人都無法移開視線。
那種絕望哀慟的氛圍，透過短短的一段片子滲透至感官，嘶啞的叫喊扯得無數人的心髒陣痛。
鏡頭猛然一轉，女人精致的五官出現在屏幕上，場內的光線也乍然亮起。
今晨一愣，鏡頭捕捉到她抬起頭時一瞬間的驚愕。
本來以為最佳女配角頒給了《生而破碎》，電影節評委便不會再考慮同一個劇組。
這是圈內不成文的規定。
魏珩輕輕推了推她，咧開一嘴白牙，“愣著幹啥，上去啊。”
今晨抿下唇角，在熱烈的鼓掌聲中等上台，對上程亦歡的眼睛，她心裏有個念頭冒出來，有點不敢去想。
幾秒鍾後。
主持人拔高音量：“有請我們的頒獎嘉賓，陸歸也，陸導為最佳女主角頒獎。”
……
陸歸也身穿黑色西裝從側台走出，他走過主持人身旁，帶著一身光亮停在她的麵前。
禮儀小姐將獎杯遞給他，笑意盈盈離開視線交集的中心。
今晨忍不住想笑，她想摸一摸眼前這個男人繃得有些緊的側臉，看起來，全場最緊張的人似乎不是她。
陸歸也伸手把獎杯交給她，低聲說了句“恭喜”，隨即伸開雙臂，湊到她耳畔輕聲道：“驚喜嗎？”
今晨胸腔中湧出股莫名的情緒，盡數被她壓回去，點了點頭，礙於眾人的目光，隻能言簡意賅，“謝謝陸導。”
主持人調整好話筒支架，請她過去發表感言。
秦晉來S市前找了幾個文筆好的員工草擬過發言稿，可是她背不進去，嫌棄拗口的文字太不真誠。直到現在站在話筒前，那種真實感將她拉回這個世界，所有的話全部梗在喉嚨裏，想說的太多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