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上麵的人小心點,這底下還有人幹著活呢,等下砸死人算誰的啊。”航港大廈25樓的外牆上突然探出了個灰頭土臉的腦袋,對著樓上貼外牆磚的夫妻倆就是一個大嗓門的抱怨。
李岑今年23歲,已經在工地上摸滾帶爬至今整整8個年頭了,從15歲輟學那時候開始跟著他老家一個在工地上給人負責木工領班的長輩身邊開始,8年的時間裏處處混跡,什麼測量施工泥木鐵,水電消防鋁合金,活沒練啥上手,倒是幾乎把工地裏麵各行各業都給做了個遍,搞到現在年紀都二十多了,村裏同年齡段的朋友孩子都抱上了,他卻依然就這麼吊兒郎當著,家裏人那是真心替他著急。這不,去年硬是讓他跟著一個親戚叔叔再次把水電安裝給做了個熟手,今年剛開始出來報了大工,想著這怎麼說也是個師傅了,一天能有個一百七八十塊錢賺著,能養活自己,到時候娶個媳婦幫襯著把日子過下去就得了,今天是他上工的第三天,就被安排到25樓的外牆上安裝空調滴水管,誰知道這差事不好整,下麵幹著活,上麵還有人在貼著磚牆。
“tnnd,真特麼晦氣,搞個一頭灰不說,上頭還整這兩口子,這要是等一下給掉點磚塊啥的下來不得把老子砸死,不成,下午要是還這樣老子可不幹了。”常年在工地上東奔西跑的李岑這一下子就又起了走人的念頭了,不過也難怪,這無牽無掛的,一人吃飽全家平安的年輕人哪裏受得了這樣的工作環境,做著順心就做,不順心就走人,這一貫就是李岑的處事作風。
但讓李岑沒想到的是,今天他是走不了了,就連這輩子,他都差點就搭在這裏了。
心裏想著事,手裏幹著活的李岑絲毫沒有察覺到在他頂上三層樓的那貼磚匠的老婆這時候剛準備把一整箱瓷片遞上去給她老公,誰知道一個不小心失了手,這一整箱瓷片嘭的一聲就直接往李岑頭頂上砸了下去,他甚至連那句小心都沒有聽清楚就被那慣性帶著一直往下掉,就在那腳手架與外牆僅有的幾十公分的狹小空間裏麵,任憑四處橫穿出來的鋼管,鋼筋,槽鋼肆虐的從他身上各個角落經過,李岑甚至都沒來得及感受到痛苦,至少他是從哪一層開始暈倒,又在哪一層停止下墜他都已經毫無知覺,腦袋裏隻有那正四處碎裂的不知名物質在提醒著自己,他很危險。
冷,他覺得冷,刺骨的冷。
“這是哪?難道我就這麼死了?”剛從昏迷中恢複過來的李岑很奇怪為什麼自己沒有感覺到一點痛處,除了冷之外,反而有那麼一點舒適感,這怎麼回事?難道我真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了不成?這也太操蛋了吧。
“都死了還這麼多牢騷,你這小子真是死了都不讓人自在啊,噢不對,是不讓鬼自在。”空蕩的周圍突然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讓李岑差點就嚇尿了,不過轉念一想,我這都死了還有什麼好怕的,便馬上開始反擊:“你誰啊,你不知道人嚇人嚇死人,鬼嚇鬼也不是好玩的嘛。這要是嚇出毛病來了,人還能找醫生,你讓我找誰去。”
“都到我這地盤上來了,還這麼嘴硬。我看你是不想回陽間繼續做個完完整整的人咯。”對方這一句話一下子就讓李岑一個激靈。
“你說什麼?回陽間?繼續做人?我真能回去?”李岑這一連串的問題沒得到啥答複,倒是對方那一陣陰測測的笑聲讓人瘮的慌。
“我說老伯,這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您就忍心看著我年紀輕輕就這麼掛了嗎?隻要您能讓我回去,我保證以後把你當老祖宗供著。”李岑見對方不給自己個準信,急忙再次向其求救,這也難怪,這有得活誰願意死,這時候不管換做誰估計都能把那神秘人當爹喊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