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未做過對不起連城璧的事情。

但她一張嘴,才發現自己身體軟得可怕,她懷孕已經四個月多了,這一月以來,她奔波勞碌、提心吊膽,又是曆經生死,又是麵對人性險惡,她一個江湖閨閣女子,能撐下來已是不易,如今鬆了一口氣,肚子忽然抽痛了起來。

“我的肚子!”

連城璧麵對萬千刀劍都不會皺一下眉頭,聽罷此話卻是麵色倉皇,他一下到了沈璧君麵前,卻是蕭十一郎快了他一步。

不過蕭十一郎重傷在身,而他本人……也沒有任何的離場去做什麼,他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連城璧攬過沈璧君,兩人郎才女貌,好不登對,他一個江湖浪蕩子,臭名遠揚,拿什麼跟人家比。

“不好,嫂夫人近來思慮頗重,又是顛簸勞碌,似有落胎之相。”說話的是花滿樓,他本就與連城璧前後腳過來,作為一個有錢有閑的江湖人,花公子的醫術還是非常不錯的,不過他並不擅長婦人保胎之術。

連城璧一緊:“我帶她回城找大夫。”

花滿樓皺著眉搖頭:“不行,這裏離濟南城太遠了,嫂夫人已經受不了再一次的顛簸勞碌。”

怎麼辦?

蕭十一郎忽然開始憎惡自己,若不是他,連夫人她也不會……都是他的錯。

“那個……你們要是信得過在下,在下可以用金針封穴,待到回城後找保胎大夫……”

連城璧幾乎是隻考慮了一瞬,表情前所未有地鄭重:“譚兄,拜托你了。”

“……”也不用這麼草率吧,搞得他蠻有壓力的。

係統:宿主,你什麼時候做事竟然覺得有壓力了?

譚昭懶得理會戲精係統,他從懷裏取出金針,這針自然是從商城裏租來的,像他這樣懶惰的人,怎麼可能沒事兒在身上揣一副金針,這個世界他的人設可不是什麼神醫段一指。

江湖人認穴自然都是極準的,譚昭一出手,連城璧和蕭十一郎都鬆了半口氣,當然這另外半口氣也很快鬆了下來。

最後一根針定下,譚昭長籲了一口氣,要是王憐花那廝知道他用他教的金針術給人保胎,恐怕要氣得跳腳了。

沈璧君已經暈了過去,連城璧按照譚昭的吩咐將人扶上找來的馬車,一路回城去了。

風四娘已經收拾好心情扶起了蕭十一郎,至於另外四人,三傷一死,譚昭就站在原地,接收著來自屠嘯天和趙無極怨毒的目光,倒是司徒中平,竟然平靜得很。

譚昭半點不理會,半點不避諱地開口:“蕭十一郎,陸小鳳去了關外,他找到了徐魯子,但他已經死了。”

簡單直接,一下子就能讓人明白——割鹿刀一事,原本就是一個巨大的陷阱。

風四娘難得有些內疚:“當初我不該去搶割鹿刀的,這人早料定了我心癢難耐,而我若是落了險,你絕不會袖手旁觀。”

這人心,算得未免也太精準了一些,也太可怕了一些。

“多謝相告。”

譚昭搖了搖頭,忽然想到了一個人:“你認識逍遙侯嗎?”

這個名字一出,在場所有人除了他和花滿樓都緊張了起來,逍遙侯是誰,他是一個魔鬼,也是一個天神,他掌控他想掌握的所有人的命,生殺予奪,不過一瞬之間。

倘若有人注意屠嘯天和趙無極的眼睛,就會發現他倆眼神裏的恐懼比被廢了手還要多。

“四娘,你不是認得他,他前段時間還送了一柄雙刀給你?”蕭十一郎忽然想起了什麼,開口道。

風四娘點了點頭:“沒錯,但我從沒有見過他,也不知他是男是女,是矮是高,是胖是瘦,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