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昭已經決定好了今晚的菜單,嘴上說的卻是討饒的話:“如果在下現在說和他沒有任何關係,你們能放我離開嗎?”

這江湖,做陸大爺的朋友,當真是太不容易了,譚昭給自己掬了一把辛酸淚。

風四娘嗬嗬一笑:“你說呢?”

“那便是不成了,不過在死之前,你們能答應我一個請求嗎?”譚昭臉上做作的憤恨一閃而過,“倘若你們再見到他,一定不要手下留情。”

“我們何時,說要殺了你?”

於是,譚昭就開始了“階下囚”的美好生活,當天夜裏,他平生第一次住進了客棧的……黃字號房。

譚昭不服:“憑什麼她一個人能住天字號,我們兩個人卻隻能擠在這小小的黃子號房啊,你不是‘源記’錢莊的東家,這點錢都要省?”

楊開泰隻要不對上風四娘,口才是不缺的:“自然,這天底下絕沒有一個人會嫌自己的錢多。”

“……你錯了,我就這麼覺得,我出錢,咱們換個大房間啊!”

然後,楊開泰……他就答應了。

平生第一次當階下囚還要付住店錢,這滋味也是非常地酸爽了。

換了大房間,又舒舒服服地泡了個澡,吃著客棧送上來的烤乳鴿,譚昭的心情總算沒那麼壞了:“來,楊少俠,別省,多吃點,特別是這道烤乳鴿,滋味簡直一絕啊!”

“……這乳鴿,得罪你了,你要這麼戳它?”

雖然楊開泰心裏跟長了翅膀一樣地想去找佳人共進晚餐,但他還是沒有,反而乖乖地替風四娘看守人。

譚昭自然點頭:“沒錯,今天有一隻小鳥得罪了我,我找不到原主,隻能以形補形了。”

……楊開泰是個方正人,很是接不上這話,於是他便不說話了。

酒足飯飽,譚昭懶懶地倚在塌上,心大得很,可楊開泰卻並沒有放鬆:“你們,究竟是什麼人?”

“普通江湖人,千真萬確。”

楊開泰卻搖了搖頭:“你身上穿的蜀中雲錦,一尺布就要五兩銀子,這一身加上繡工,少說也得五十兩,公子氣度不凡,這江湖上即便是世家出身的,恐怕也越不過公子去,倘若似公子這般還是普通江湖人,那恐怕外麵混的,就沒臉提名字了。”

江湖六君子,年青一代的翹楚,對著心儀的姑娘臉紅口難開,卻絕不可能是浪得虛名。

“這江湖,幾時以氣度論高低了,我的內力平平,楊少俠不是能感覺到嘛。”譚昭也沒法子啊,他的演技一向不行,可陸小鳳這廝偏偏讓他“打入內部”,靠演技不行,隻能靠臉皮了,說實話做這麼大的電燈泡,他心裏頭還是有點內疚的。

楊開泰自然能感受到,所以他才更加警惕,隻他話說到此處,外頭忽然響起了敲門聲。

“誰?”

“是我,連城璧。”

連城璧?他怎麼來了?

“夜深了,我已睡下了,連兄可有什麼急事?若無要緊事,不妨明日再說。”

連城璧也未再敲門,過了一會兒,他的聲音才又響起,他本就不是一個會多管閑事的人,但他這次卻開口了:“無妨,我找裏頭的另一位朋友。”

楊開泰瞬間望向譚昭,譚昭一臉無辜的表情。

這就不得不開門了,他也確實做不到將好友拒之門外。

“又見麵了。”

譚昭訕訕地點了點頭:“花滿樓呢?”

“實不相瞞,在下正是為此而來。”連城璧的聲音裏,有些歉疚,這才緩緩說來,卻原來今日分別後,連城璧他們七人團就循著蹤跡找人,途中花滿樓遇上了一個可疑份子便追了過去,等連城璧感覺不對追過去,卻是連同和花滿樓一起走的厲剛也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