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著月光，季末打量的很清楚，眼前的鳳雙發絲淩亂，腳上的一雙鞋子已經摩的不成樣子了，就連稍微泛著光彩的裙角也已經徹底被磨破了。
“將軍現在如何？”上前緊緊抓住季末的手臂，鳳雙一雙眼睛緊緊盯著屋內，不過可惜有一道門擋著，她終歸隻是看到了一道門縫。
這會兒季末不好當著鳳雙的麵將話說絕也不好讓鳳雙直接進屋，所以遲疑了一陣之後試圖支支吾吾蒙混過去，不過一旁的李韻早就等的急了，直接脫口將戰無歌的事情說了出來。
“夫人……將軍受了重傷，如果你再晚來幾天的話或許就見不到將軍一麵了。”一邊說著一邊抹著淚的李韻拉著鳳雙就往屋子裏麵走。
這次季末想要阻攔都有些趕不上了……
“夫人，將軍現在還在昏睡當中，而且眼睛瞎了，渾身是傷。”看出鳳雙有些擔心的眼神，李韻添油加醋繼續說了一番，不過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季末提著衣領拽了出去。
”哎……我話沒說完呢……”
已經顧不得耳邊漸遠的喊聲，鳳雙抓著戰無歌的一雙手笑了起來。“終於看到你了。”
來的路上她一直擔心見到戰無歌的時候會是一具屍體，當半道上打聽央國大軍消息時，每每看到那些搖著頭的人，鳳雙的心都會掉到穀底。如今看到了活生生的戰無歌，鳳雙有的是喜悅。
無論戰無歌是傻了還是殘了，隻要人活著，鳳雙就覺得還有希望。
“嗬嗬，看來我猜的沒錯，夫君的命硬，那些蠻夷也奈何不了你的。”摸著戰無歌有些清瘦的臉頰，鳳雙慢慢爬到了床邊。
這樣近距離看著緊閉著眼睛的戰無歌，鳳雙感覺心裏有了從未有過的柔軟。
明明是一張布滿疤痕的臉，明明摸著那臉上到處都是疙瘩，但是風覺就是覺得眼前這個人俊美無雙。
“嗬嗬，我都覺得自己變成是十幾歲的姑娘了。”捂著開始跳動的心口，鳳雙低下頭用自己的臉蹭了蹭戰無歌的臉頰，在感覺到刺刺的感覺之後，鳳雙笑著坐回了床邊。
上一世她傾心的人負了她，這一世她願意努力不讓自己傾心的人有負她的機會。
抓著戰無歌有些蒼白的手腕，鳳雙提了口氣之後開始細心的診起脈來，雖說她早先對戰無歌的受傷狀況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是在探到戰無歌的脈搏時，鳳雙還是揪心了一把。
五髒六腑均有不同程度的震傷，而且現在戰無歌的眼睛因為血脈不暢的緣故，現在出現了暫時失明的情況，如今不趕緊醫治的話，戰無歌恐怕一輩子也看不清楚東西了。
想到這些，鳳雙咬緊了牙關。
要是放在以前她可以堅持用幾天幾夜的時間配製出可以幫戰無歌調養身體的草藥，也可以為守在戰無歌身邊幫他去除身上的那些傷痕，但是現在……
摸著還是平坦的小腹，鳳雙苦笑了一聲，“我現在就和一個廢物沒有兩樣呢。”
為了保住孩子，直到孩子出生之前她都遠離那些藥草，不是孩子的命金貴，而是她體中的那些毒素已經經不起那些藥草的誘發了。
如今親眼看著躺在床上的戰無歌，鳳雙隻覺得自己沒用，自己廢物至極。
“到底要如何才能救你。”手指緊緊扣進手掌中，鳳雙咬著牙狠狠錘了下床板。
她可以保住孩子但是不能保住戰無歌，她能夠用自己的手毒害上百人卻救不來戰無歌一人。
鳳雙感覺有話說不出來有苦不知道向誰太訴了。軍營裏麵她隻了解戰無歌一人，至於其他人也隻是冷眼的過路客罷了。
沒有誰可以商議也沒有誰可以給她出主意，盯著蒼白著臉的戰無歌，鳳雙雙手捂著眼睛長歎了口氣。
“如果這是命的話我願意選擇你。”摸著肚子，鳳雙深吸了口氣站了起來。
既然沒有別的法子，鳳雙就打算轉身走出營帳之後開始熬夜配置藥草，然而正當她從床榻上坐起來的時候，之前還穩穩揣在她袖子裏麵的紙包掉了出來。
“或許還有轉機。”盯著地上的藥草，鳳雙蹲下來一把手緊緊的將藥草抓在了懷中。“既然那位王伯可以將我從鬼門關拉回來，可以讓我眼睛恢複過來，那麼也應該可以讓你的眼睛很快好起來。”
低頭看著戰無歌長長的眼睫毛，鳳雙低下頭親了親戰無歌的眼睫毛後後退了幾步。
這次沒有絲毫猶豫，鳳雙瞅著桌子旁放著的空碗就將手中的藥粉倒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