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巴裏幹澀澀的,開口:“陳深,還沒來嗎?”
媽媽臉上是又喜又憂的表情,幫我掖了掖被角,安慰我道:“還在路上,應該快來了。”
我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覺得又困了,所以簡短地應了一聲,慢慢地躺下去,身體很累,睡覺好像在海上漂浮,隨著潮汐起起落落。
我睜開眼的時候,天黑透了,微弱的燈光照著麵前這個唯一的人影,我剛一動沉重如山的胳膊,他便注意到我,向我靠近一點兒,嗓音微微沙啞,帶著愧疚,“我來晚了。”
我慢慢地坐起來,抓起他的手,往我臉上貼住,他的手好像一個灼熱的火爐,源源不斷的熱量從他的手掌傳到我的臉上,那一刻開始變得安心,我問他:“你去看過孩子沒有?”
他如同一座山一樣坐在病床前,抿著嘴唇,左手在我臉側,幫我卷起幾絲垂落的頭發,沉寂了一會兒,然後開口:“沒有。”
“他們說手術過程不太順利,對嗎?”
我:“沒什麼大礙,隻是早產。”
他靜靜地看了我一會兒,我也仔細地看他。
病房裏昏暗的燈光下,他黑黑的眼睛裏好像有亮晶晶的東西在流轉,然後重重地歎了一口氣,他風塵仆仆的樣子以及臉上新鮮冒出來的青茬,使他顯得有些疲倦,他把我摟進他的胸口,千百種情緒和滋味好像都揉進了這個懷抱,把我抱得緊緊的,臉頰抵住我的肩膀,半晌,悶悶的話才傳到我的耳朵裏:
“我後悔了。”
“生孩子有什麼好。”
“我們以後再也不生了。”
“幾千上萬個小東西都沒你重要。”
最後一句是:“你知道我看見你這樣子,有多心疼嗎?”
我埋在他的胸膛裏,汲取著他的呼吸和心跳,那一刻我的眼淚沾濕了他的衣襟,可能是為感動,又因為疼痛,或者是滿足,反正無論哪一個原因,那些都是幸福的眼淚。
作者有話要說: 誒呀呀 不好意*
陳深掃了我一眼,慢悠悠地說:“他沒有像你的酒窩。”
“我想幫他戳一個出來。”陳敬在他手發出咯咯的笑聲,小小的嘴角揚起來,揮舞著比我的手指隻粗一點點的小手臂。
我聽了這話,臉上有些發燙,拍了拍陳深的手,說道:“酒窩有什麼好的看的。”
他假裝擰起眉毛,說道:“誰敢說我老婆不好看?”
我:“我想等周末去拍個全家福,等每年這個時候我們都去拍一張,然後以後老了就能看看我們的孩子一起慢慢長大的過程,你覺得怎麼樣?”說著說著,我的嘴角不知不覺地揚起來,想想以後的生活,就很美好。
他把手放在我的手上,糾正道:“也是我們一起慢慢變老的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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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陳敬差不多九個月的時候,他慢慢開始會說話,牙牙學語,四肢在地上慢慢地爬,隻是從小就能看出他在這個鬧騰的勁兒,所以注定會被陳深教訓得很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