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盛元寧已經定了罪,偏偏太子卻說如今不宜血光太重,要等登基時赦了她。
盛元寧天生一副狐媚相,當初搶了盛元柔與趙琰的婚事,後來又招惹得太子對她念念不忘!
不僅該死,連著那張臉也該毀掉!
殺機一動,秋月的目光立即就變了,兩個小太監登時會意,一人扣住元寧口鼻,一人往她嘴裏灌藥。
片刻,元寧便覺得五髒都翻滾了起來。
痛,止不住的絞痛。
身體裏的所有東西仿佛都絞在了一處,擰得越來越緊,越來越緊,以至於元寧的臉都扭曲了起來。
兩個小太監將她往地上一扔,狠狠啐了一口。
元寧自知大限將至,掙紮著提起一口氣支起身子:“我……我爹娘如何了?”
秋月莞爾:“二老爺名滿天下,又是士林領袖,太子殿下自然不會為難,讓二老爺和二夫人回鄉思過。”
她瞧著元寧臉上的表情漸漸鬆弛,臉上的笑意愈發的濃了:“隻是可惜,二老在回鄉的路上感染了鼠疫,無福消受太子的恩德。“
鼠疫?
元寧猛然抬起頭。
從京城回鄉的路都是好山川,怎會感染鼠疫?
“也是可憐。二老爺清風明月了一輩子,末了染了鼠疫。聽說二老渾身上下連一塊好皮都沒剩下,那死狀,連驗了幾十年屍的老仵作看了都想吐呢!”
盛元柔!
元寧隻覺得一股熱氣上湧,哇地噴出一大口血,整個人仿佛被抽幹了魂魄一般,癱在了地上。
小太監連踢了她幾腳,見她不動彈,蹲下`身試過鼻息,這才恭恭敬敬對秋月回到:“姑姑,已經沒氣了。”
秋月麵上並無喜色,反而戾氣全出,“死這麼快,真是便宜她了,把她的狐媚臉給我劃了!”
“是。”
秋月隻顧盯著元寧的臉,絲毫沒有留意到身後已經來了人。
“你們是什麼人?竟然敢擅闖大理寺牢房!”
秋月回頭,便見到一道頎長的身影出現在不遠處。
挺直的身量,隻看得出輪廓的漠然俊臉,仿佛是一尊冰冷的石像。
那人生得極高,比身後的衙差都要高出半個頭,天生就帶著居高臨下的傲慢。
秋月雖然沒見過他,此時一看就知道他是名揚天下的大理寺卿陸行舟。
隻不過遠遠打了個照麵,便已經感受到他的目光傳遞過來的森然壓力。
她沒來由地生出了一種恐懼,拚命壓製內心的不安,“這位便是陸大人吧?久仰陸大人威名,我是太子妃娘娘身邊的女官秋月,奉娘娘之命來牢中探視一位掛念的親人。”
陸行舟不動聲色,走了過來,往牢裏瞥了一眼,方才嗬斥秋月等人的黑衣侍衛立即走進牢房,踢掉太監手中帶血的小刀,試了元寧的鼻息。
“大人,已經沒氣了。”說完,侍衛兩道銳利的目光嫌惡地往秋月那方掃去。
常年在刀口舔血的人,身上的殺氣自然不同常人,秋月被他一瞪,頓時往後倒退了半步。
她強穩心神,道:“陸大人,奴婢是奉太子妃娘娘的懿旨行事,還望大人能夠體諒。”
見陸行舟沒有說話,秋月心中稍安。
不管什麼狠角色,總不至於不給未來的皇後麵子。
“夜已深,奴婢還要回東宮侍奉娘娘,不打擾大人辦案,奴婢告退了。”秋月說完,給身邊的人使一使眼色,匆匆從陸行舟身邊繞過。
“大人……”黑衣侍衛小聲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