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沒有任何牆壁的遮攔。
此時,那張椅子上坐了位男青年。他看起來其實是有些冷冰冰的,但是外麵的陽光那樣好, 甚至過好。盡管有玻璃與室內冷氣的過濾, 不至於叫人覺得過熱,但無端又將那位臨窗而坐的男青年照得溫和幾分。
男青年穿白襯衫,皮膚也很白, 被正午陽光一照,不僅皮膚有些透明,他整個人似乎都漸漸透明起來。他低頭正用筆在本上寫著什麼,本子邊上還散落著不少貼紙、膠帶之類, 還有好幾瓶顏色各異的墨水。
全是彩色的,與一身白的男青年對比起來, 這一切更是無端吸引人。
咖啡店裏的人本來就不多, 並不忙碌,這個時候,幾乎所有女店員都在托腮看臨窗的他。
看他的側臉被光鍍上,看他被陽光照得也有些透明的手指去擰開墨水的瓶子,再看他的眉頭偶爾輕皺。
他眉頭輕皺的時候,女店員們全都跟著皺眉了。
“他是不是太熱了啊!”有人小聲問。
“是吧, 那裏太陽太大了,要不我們把那邊的冷氣再開得涼一些?”
“可以!”小姑娘立即悄悄去調溫度。
調好後,回來一看,他皺眉的頻率更高了!
“這怎麼辦啊?是不是他的咖啡被冷氣一吹,變冷了?我記得他點的是熱飲!”
“我們再給他換一杯吧!”
雖然不合規矩,但是咖啡店本就是這樣的,偶爾遇到熟客,遇到喜歡的客人,悄悄多送上一份也沒什麼。
可是誰去送呢?
誰都想送,可是一時之間,誰也不敢去送。一個小時前,那位青年剛來,點單時,收銀的小姑娘被他笑了一笑,大約一刻鍾後才收拾好心情。
咖啡很快做好了,她們互相對視,沒有人敢去送。
“我放在這裏了。”送咖啡來的人,說完準備走。
女店員們眼睛立刻一亮,其中一人伸手抓住他:“舒桐別走!”
“嗯?”被叫作舒桐的是個長得很高的男孩子,他回頭看向這些姐姐們。
“幫姐姐一個忙!”
“什麼忙?”舒桐問。
女店員悄悄指窗戶邊的男青年:“幫姐姐把咖啡送給他!”
舒桐順著她的手指看過去,正好看到對方在皺眉。
那人即便坐在咖啡店,腰背也挺得很直,有些嚴肅。經驗告訴他,這樣的客人很難對付,因為要求高。那人的眉頭這麼一皺,盡管坐在陽光下,看起來也有些冷冷的。
舒桐了然,店員姐姐們不敢去觸黴頭吧。
他輕鬆再拿起托盤,應道:“我去。”
在姐姐們的一片感謝聲中,他往那麵走去。走到一半,他才想起,那些姐姐們似乎有些奇怪?即便店裏閑,她們為什麼不自己玩手機,反而要盯著這樣一個人看呢?
但他已走到桌邊。
“先生。”他叫。
金嘉月快要煩死了。
但他這人長得就是一副“不煩”以及“很鎮定”的樣子,哪怕他煩死了,他看起來也特別冷漠。
他有很多煩惱,每天有數不盡的小煩惱,每個月,每年又會有很多大煩惱。
躺在病床上時,煩惱的是今天能不能疼得輕一點?離開醫院回家時,煩惱的是能不能晚幾天再去醫院。偶爾發現自己喜歡的東西時,煩惱的是這次的喜好又能維持幾天?成天去找喜歡的人或物,真是太難了!
常年煩惱的是,他為什麼總要活得這麼累?還活得這麼疼。
他最近最煩惱的是,都說好了最多活到二十五歲,為什麼他都二十六了,老天爺還不收他?他已經做好一切準備去迎接死亡了,畢竟這是他從懂事起就明白的事。小時候,最權威的醫生斷言他活不到二十五歲。他爸爸不信邪,甚至封建迷信地帶大師來給他批命,也是神奇了,幾乎每個德高望重的大師都一致說他活不到二十五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