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又晴蹲在大院前的平地上後怕不已。吳叔打完電話後確認過震情, 安撫道:“離咱們這裏還有好一段距離, 沒事的。”
話音剛落,便聽身邊老人家恩恩呀呀發出含糊不清的字眼,沈又晴沒聽懂,但又隱約明白了幾分。
她惴著一顆心:“裴遇那邊還是沒有接電話嗎?”
對方一臉愁相,但還是道:“放心吧, 小裴就算真沒具體說去哪兒, 也不可能跑到那麼遠的角落去,不是說還準備回家吃飯嗎。”
沈又晴沒吭聲,吳叔又道:“隻是聽說這次地震損失慘重,可憐了那些人。”
沈又晴應了聲“嗯”,眼睛死死盯著手中的手機。
其實這些道理她不是不懂。
隻是如在此的情況下, 她這顆心實在是放不下,不管怎麼說,她也希望都是自己杞人憂天才好。
國家地震台的官方消息被各平台瘋狂轉載刷屏,省裏也在第一時間出麵表示目前已增派人員繼續開展緊急搶險救援及轉移安置群眾工作, 具體災情正在繼續核實統計中。
沈又晴看見這則報道的時候,裴遇打來電話。
沈又晴慌忙接起。
那邊想來是心裏有數,沒多說話,但言語之間仍是有明顯的擔憂情緒,問:“還好麼?”
“沒,沒事。”沈又晴一口氣喘上來,把頭埋得很下,突然有想哭的衝動。
裴遇問:“爺爺呢?”
“在我旁邊,剛喝了藥,正在苦苦等你回來呢。”沈又晴勉強讓自己的話聽起來像是調侃,“之前打你電話,為什麼都不接?”
“之前在看守所裏,不方便。”
“哦,”沈又晴道,“那你現在就趕回來嗎?”
“這邊的工作有同事繼續跟進,隻是……”
“什麼?”
裴遇欲言又止,道:“可能要立馬趕去震中心一趟,目前交通不方便,台裏的幾名記者都堵在了火車站,我離得稍微近些,先趕過去了解情況。”
沈又晴悶聲問:“有危險嗎?”
裴遇柔聲道:“沒事的。”
沈又晴不依不饒:“我能去嗎?”
裴遇:“你留在家裏幫我照看爺爺。”
沈又晴:“可是……”
裴遇說:“我接個電話,等下再聯係你。”
說罷,毫不猶豫就掛斷了。
沈又晴整個人還有些懵,天空黑雲滾滾,倏然下起雨來。
老人家被幾名家傭護著回了房裏,生怕沾上丁點濕冷對方身體會吃不消。
吳叔撐著長柄黑傘走到沈又晴身後:“剛聯係了裴先生,說是會盡快趕來這裏。”
沈又晴知道吳叔口中的裴先生肯定就是裴父了,想來得到信息,也是焦慮到不行。
仿佛為了襯托舉國同哀的氣息,雨越下越來,絲毫沒有停歇的意思。
幾個小時之後,從前方開始陸續傳出幾張災區照片,皆是人間慘劇。
樹木倒塌,無數高樓被頃刻間夷為平地,曾經繁華隻剩下碎片殘渣,坍塌的牆壁旁有人跪在一片泥濘中放聲痛哭。
另外幾張是震後安置區的場麵,眾人舉著各式雨傘站在雨中,為彼此遮擋風雨,席上有人躺在那兒,精疲力竭,滿是塵埃。
沈又晴給裴遇打電話,這回不是沒人接聽,女音直接提示撥打電話已關機不在服務區了。
沈又晴聞言覺得自己的腦子都快炸了。
傍晚時分裴父風風火火走進門來,顧不得身後裴母的勸阻,大聲喝道:“我都說過了讓他別去做什麼記者、主持人了,家裏又不是養不起他,玉堂春遲早都是要交到他手上去的!現在到好,跟我鬧別扭,說誌不在此,嗬,他的誌氣就是上杆子往閻王爺那裏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