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言伸手拽住。謝清豫臉頰鼓一鼓,氣呼呼般斜眼看他,他仍笑,文縐縐出聲道:“這位姐姐莫要生氣,小生這廂給您賠不是。”
話音落下,陸至言鬆開她的手,當真正經對她作了個揖。
謝清豫差點兒被逗得破功,忍下笑意,大大方方的口吻說:“原諒你了。”
陸至言直起身子,微笑重新牽住謝清豫的手:“走一走。”
於是,他們牽著手在書院裏慢慢打轉。
謝清豫格外在意陸至言說明天一早要出發的話,不可能不追問到底。陸至言和她解釋:“要去談一談那位三皇子的事,還要去知會南詔一聲,你就在長安,哪兒都不會去。”
這分明是要去邊關的意思了。謝清豫想說是不是因為她,又迅速反應過來,哪怕確實與她有些關係,但也絕不會單單隻是這樣。國家和平興盛,也是他的抱負,哪怕和她沒有任何關係,他一樣會去做的。
謝清豫小聲問:“會不會要去很久?”
“不知道能不能趕回來過年節……”陸至言說,“大概是得費一段時間。”
謝清豫想著那當真是很久都要見不到,輕點一點頭:“這份差事確實不簡單。”
陸至言看她一眼,停下步子:“等我回來……”
謝清豫感覺他的語氣聽著像還有話要說,因而停下腳步的同時也看向他。笑意從陸至言眼底滿溢出來,他湊到她耳邊,壓低點兒聲音:“是好上王府提親了。”
突然說起這種事,饒是謝清豫也覺得不好意思。
耳朵感覺到陸至言呼吸間噴薄而出的溫熱氣息,一下子泛紅,泄露她的心思。
做壞的人見狀,不加收斂,反而繼續和她咬耳朵:“能等一等嗎?”
謝清豫埋著頭不看他,咬唇說:“不等。”
“那這個也不準備收了?”陸至言把當初謝清豫還給他的木盒子拿出來。
謝清豫瞥一眼,重新低下頭去。
陸至言拉過她的手,把東西放在她的手心,又蜷上她的手指:“也是今日才曉得明天就要出發,有些突然,但沒辦法。你好好的,得空要記得多少想一想我。”
“那你得空也記得給我寫信……”謝清豫攥著木盒子,小聲說。
陸至言含笑點頭,答應了:“好。”
謝清豫想一想,抬起頭,望入他的一雙眼,認認真真問:“你那時候讓我信你,不肯放棄,是不是因為知道陛下遲早會做現在這些事?”
陸至言沒有否認,她也就確認了自己的想法。是下定決心,不論要等到哪一日,都必然等這樣一個時機。等到大晉和南詔關係無法維持和睦的一天,然後……
如果不是出現那麼樣的意外,他準備怎麼做?
謝清豫無法多想。
陸至言似看穿她的心思,微微而笑,語氣溫和說:“也不僅僅是這樣。”謝清豫不解,他繼續說,“雖然無處求證,但先皇大概也是一樣的想法。”
可同意和親之事的人不也是先皇麼?
謝清豫心裏對這話有疑問,卻不好開口問,唯有衝陸至言眨眨眼。
陸至言也沒有說得太多,隻同她說:“如若先皇當真覺得與南詔和親是解決問題的唯一辦法,你那時或許不可能那麼容易把我從宮裏帶走。”
謝清豫十分詫異。
她從未曾深想過這一點,聽到他這樣講,才覺察到確實是這麼一回事。
如果不是這樣,多年之前她為陸家求情便不會覺得那麼無力,也不會覺得自己做不了什麼。畢竟那件事在先皇看來,已經是手下留情了。
謝清豫輕歎:“沒想到……”
“可惜沒能早些察覺。”陸至言捏一捏她的臉,“否則也不至於叫你哭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