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3 / 3)

“倘若無王府出手相幫,落到了那些人手裏……”光是想一想這種可能,陸雲繡都會害怕,“爹爹以前常說他至剛易折,那樣的話,而今看來,終究算不得錯。”

意識到自己把事情想得簡單時,謝清豫變得不好意思看陸雲繡,後來一直垂著眼看向別處。於是,她注意到陸雲繡會下意識扯一扯自己的衣袖。

這不過是一個十分細微的動作,不知道為什麼,此時看到陸雲繡這樣的舉動,謝清豫心裏生出一種奇怪的感覺。因為她的動作太過自然與不動聲色,反而像平常就會這樣,習慣又再慢慢變得自然而然。

怪異的想法一旦冒出來,謝清豫便無法忽視它。盡管十分的冒昧和唐突,她仍舊沒有征求陸雲繡的同意,非常突然的抓住陸雲繡的手臂,繼而撩起了她的衣袖。

本該白皙的胳膊上麵卻有累累傷痕,一道一道,像鞭傷,新傷舊傷交錯在一起,乍一眼十分可怖。謝清豫倒吸一氣,禁不住紅了眼。陸雲繡慌慌掙脫她的手掌,背過身去將衣服整理好。

“為什麼會……”視線落在陸雲繡身上,謝清豫近乎喃喃道。她一時想不清楚,明明看陸雲繡的衣著打扮都不像被苛待,怎麼會身上有這樣的傷痕?

然而一刹那,謝清豫記起片刻之前陸雲繡說過的話——她說她才是苟且偷生的那一個人,她說自己沒臉見陸至言。所以,是因為這樣嗎?

才二十二歲,陸雲繡才二十二歲。

謝清豫腦袋忽然空白,心口鈍刀子割肉般難受,訥訥道:“我們一塊兒走……”

“我是罪奴之身,不能這樣拖累郡主。”恢複鎮定的陸雲繡聽到謝清豫的話,冷靜的說,“隻望郡主萬萬莫將這些事情告訴至言,他會受不住的。”

謝清豫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李府的,外麵陽光如此燦爛,又如此刺眼,讓人感覺眼睛都被刺痛,忍不住想要流下淚。

臨走之前,她把自己腰間一個香囊解下來拿給陸雲繡。香囊裏麵是一隻昨天陸至言親手編的草螞蚱,原本是她想偷偷帶在身邊。

東西留給陸雲繡,或許勉強稱得上是一個念想。謝清豫卻感覺到自己太過天真,既不知世事複雜,又如此微小與無力。她能夠做得了什麼?

夏果扶著謝清豫上馬車時,在他們身後傳來一陣打罵嗬斥的聲音。情緒崩潰的謝清豫沒有多注意這些,夏果卻看過去一眼,發現李府下人在毆打一名粗布衣裳的青年男子。

這樣的事同他們沒有什麼關係,何況此時謝清豫看起來不太對勁,夏果同樣沒有心思去在意這些。一眼之下她已然收回視線,動作迅速上了馬車。

坐馬車回客棧的路上,謝清豫一路哭得說不出話。夏果在旁邊急得團團轉,她也無法解釋、無法說得明白自己的心情。回去之後,她吩咐收拾行李,趁著陸至言還在昏睡,離開青州。

謝清豫覺得自己像是在逃跑,無法承受陸雲繡帶來的衝擊,這樣急迫逃離。可是哪怕離開青州的地界,哪怕馬不停蹄又走了一天一夜,她腦海裏清晰停留的依然是陸雲繡手臂上一道一道交錯的傷痕。

就像一份證據,說明她的軟弱與膽小,說明她的無能為力。她從王府出來,她來青州,隻是為了這樣嗎?一種極度痛苦的情緒死死糾纏住謝清豫,而她終究不能接受自己軟弱的逃走。

陸至言這兩日時時陷入昏睡,謝清豫讓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