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濛看著那些照片,淚水情不自禁模糊了雙眼。
從今以後,她再也沒有媽媽了。疼痛時,難過時,喊媽再也沒有用了——沒人會聽見,也沒有人給她回應了。
身側突然有手臂伸了過來,緊緊攬住陸濛的肩膀。這手臂溫暖有力,像冰天雪地裏充滿光與亮的小木屋,這是顧建年的手臂。_本_作_品_由_思_兔_在_線_閱_讀_網_友_整_理_上_傳_
陸濛抽泣著,更緊地貼了上去。她知道,也許這隻是禮節性的擁抱,作為丈夫在人前應該擺出的姿態。
可是她渾身冰冷,內心絕望,她需要這份溫暖和力量。
向遺體告別,和家屬握手,吊唁的人排著隊一一和陸濛、陸柏、顧建年握手。陸柏一雙眼睛熬得通紅,淚水一直在眼眶中打轉,但始終沒有掉下來。
前麵的大叔和陸柏握完手之後,就要輪到於苗苗和陸柏握手了。
於苗苗忽然有些緊張了。今天的陸柏出乎她的意料,似乎一夜之間長大了,他變得沉默穩重了。有條不紊地跟著年長的親戚主持葬禮,他站在那裏,毫不掩飾的悲傷讓她覺得心疼。
大叔走過去了,於苗苗上前一步。
“小柏,加油。”她凝視著陸柏的眼睛,伸出手用力握了握她的手。
陸柏的手還是典型的大男孩的手,手指修長卻略顯單薄,指甲剪得太短,手指頭看上去有些疼。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於苗苗覺得,陸柏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氣才衝她點了點頭。
追悼會終於結束了,賓客都走了,隻剩幾位親戚留在這裏打點剩下的東西。
顧建年和陸柏搬上搬下,把臨時借來的椅子等東西還給殯儀館。
於苗苗留在廳裏陪陸濛,剛說了兩句話,她忽然覺得不對勁,陸濛臉色煞白煞白的,說話的時候眼珠子都有點發飄。
“濛濛,你怎麼了,是哪裏不舒服嗎?”於苗苗擔心地問。
陸濛深深吸了口氣才說:“我肚子疼。”
“是要拉肚子嗎?”於苗苗趕緊催她,“名單我來核對,你快去廁所吧。”
“不,不是……”陸濛話還沒說話,身子往旁邊一歪,人就軟綿綿地朝地上倒去。
“濛濛!你怎麼了!”於苗苗手疾眼快,一把扶住陸濛。幾個親戚也驚動了,都跑了過來。
“哎呀!血!”一個親戚指著陸濛的小腿喊了起來。
血?於苗苗低頭一看,可不是血嗎?一道鮮紅的血跡,沿著陸濛的小腿流了下來,蜿蜿蜒蜒的,猩紅得刺眼。
顧建年和陸柏一回來,就聽見一堆女人大呼小叫地在喊陸濛的名字,撥開人群一看,顧建年的心跳都差點停止了:陸濛臉色煞白,雙眼緊閉地靠在於苗苗身上,她的額頭上全是冷汗,把頭發都打濕了。
“濛濛在流血!快,送醫院!”於苗苗催顧建年,“快!去打個車!”
“用我的車!”有親戚自告奮勇,“我送濛濛去醫院。”
陸濛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窗戶關著,淺藍的窗簾擋住了烈日,為室內帶來一片清涼。空調的溫度開得正好,空氣中有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
“濛濛,你醒了?”顧建年第一個發現她醒了,一個箭步衝到床邊,輕輕握住了她的手。
陸濛的手心是冰涼的。她扭頭四處看看,皺了皺眉,“這裏是醫院?我怎麼了?”
她的記憶還停留在追悼會上。那時候她突然開始肚子疼,疼得要命,刀絞一般讓她幾乎無法呼吸,然後,她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再一睜眼,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