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人不及細想,長身而起,數十丈的距離瞬息便至,一把抓住長劍,飛身後退,再一看長劍,不由大吃一驚,卻見劍身仿佛蒙上了一層陰影,靈性全無。道人心知自己這寶劍若不經重新祭煉是不能用了,隻得收起來。
“血魂幡?”道人沉聲道。
“你這老雜毛倒是有幾分見識,不錯,正是血魂幡。”妖物道。
血魂幡專門汙人法寶,在千年前曾經橫行一時,隻因歹毒非常,有傷天和,祭煉法子早已失傳,不想竟在此地出現。道人臉色陰沉下來,這被祭煉的幾千百姓魂魄被生生困在幡上,等同魂飛魄散,便是此時散了血魂幡也是無濟於事。
“竟然敢煉製這等歹毒器物,今日不將你剝皮抽筋,難消我心頭之恨。”道人嘴上說的痛快,心下卻有了防備,這妖物血魂幡在手,等於是絕了法寶一道,隻能憑借道法取勝了。
“要打便打,嘴上說的痛快,也去不了老祖半兩肉,呆會還是要成了我這寶貝的美餐。”妖物森森一笑,隻當老雜毛沒了手段,在那逞口舌之利,這失了飛劍的劍仙,等若失了臂膀,實力能發揮三成已屬難得了。
誰想道人不理不睬,徑自盤膝坐下,垂著頭,掌中捏著印法,一眼看去,便有種錯覺,雖然人還是那個人,肉眼可見,可是卻感覺不到道人的存在,就是那種渾然天成,融為一體的感覺。
見了道人的印法,那妖物有種不妙的感覺,雖然被困了幾百年,但是那種深刻在腦海中的感覺還是不曾忘卻半分,隻聽那妖物驚叫道:“你……你不是浮雲山的,你到底是誰,怎麼會嶗山道法?”聲音中透著一股焦慮,餘音尚在,便亟不可待的出手了。
他先是收了血魂幡,繼而取出了性命交修的法寶,卻是一杆骨杖,月光下色極晶瑩溫潤,這根骨杖想來非是那杆血魂幡可比,那妖物雖然黑氣遮麵,但從動作上便可看出他對骨杖的恭敬,但見那根骨杖憑空而立,隨著妖物的喃喃細語,越發晶瑩剔透,帶著一股神聖不可侵犯的威嚴,到最後,竟是在這月夜中可與月色爭輝。
隨著那妖物的一聲大喝,那根好看的骨杖陡然消失不見,而那妖物則像用盡了平生力氣般委頓在地,護體的一層黑氣也漸漸散去,若不是極亮之後的極暗,借著月光當可看清那妖物的麵容,想來祭出那根骨杖付出的代價不小,那妖物已然沒了餘力。
恰在此時,道人的道法也已準備完畢,休看初時不見厲害之處,此時才顯出聲勢來,隻見明亮月色下,那道人身體猛然一震,一隻似有形實無質散發著淡淡光芒的巨掌悄然浮現,那巨掌似從虛空生出,遮天蔽月,掌心紋路清晰可見。
“這是……這是嶗山爛柯掌。”那妖物突然失聲道。
道人聞言不及得意,便感到一點殺氣自腦後襲來,對於那妖物視若生命的寶貝,道人自是不敢小覷,一直留心提防著,果不其然,那妖物借著說話聲吸引著道人,骨杖悍然出手,真是快若奔雷,不露絲毫蹤跡。說時遲那時快,電光火石一般,那巨掌已然迎向了骨杖,動作沒有絲毫呆滯,看似極慢實則快逾閃電,隨著一聲悶響,那巨掌猛然握拳,想要抓住骨杖,卻被它似遊魚般脫出。
雙方一經出手,再不留絲毫餘地,刹那間,已然交手數合,雙方手段一經展開,端的是驚天動地,聲聲震天,本就廢墟一片的徐家鎮此時更是慘不忍睹,那還有白日裏那模樣。
那妖物眼見一時奈何不得那道人,惟恐鬥的久了引來其他幫手,也顧不得其他,將那骨杖催到極處,威力更是陡升三分,原本尚可見些形容,此時卻如流光般。
那杆骨杖畢竟不凡,全力施為之下,那道人的虛空巨掌漸漸不支,看的那妖物喜不自禁,怪笑連連。
恰在此時,忽然一個浩大的聲音傳來:“哪位道友在此降魔,某家嶗山向承特來相助!”聲傳數千裏,單這一手就顯示了來人的不凡,令那道人與妖物齊齊色變。
那道人暗歎一聲:‘罷了,終歸是人算不如天算。’目光一凝,收了印法,往空中一跳,眨眼間已增大了數十倍,隻是一揮手間,那杆骨杖已然被抓住。
那妖物驚駭道:“法……法天相地,你到底是誰?”那道人展現出的實力令他駭然失色,便是連那杆性命交修的寶貝也顧不得,心下隻想著逃命。
但見那妖物猛噴一口精血,身子再度化作黑氣,朝四麵八方溢散,這招卻是妖物的保命手段,元神分化,隻要逃得一縷,便有機會卷土重來。
那道人冷哼一聲,元神的法天相地神通下,這一下不亞於驚雷,猛然握掌,那杆骨杖便被捏成粉末,那妖物被毀了寶貝,元神再度重創,隻是此時卻顧不得這些了,黑氣撲天蓋地,綿延數十裏,一時間,整個徐家鎮地界再度暗無天日。
那道人卻是不慌不忙,右手緩緩握拳,隻見那妖物所化黑氣緩緩收縮,若是由高空看去,便可發現徐家鎮方圓數十裏之地似有無形氣流形成漩渦,而中心,恰是道人右掌。
那黑氣中猛然傳來妖物的淒厲聲,“真空大擒拿,原來是你……”聲音戛然而止,待黑氣漸散,明亮的月色再度灑落下來。
那道人望著越發接近的遁光,暗歎一聲,便是連那柄遺落的青虹劍都不顧,化作一道青虹消失在天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