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植是萬花樓的常客,隻不過蕭朗平常都在廚房或者後院幹些粗活,很少跟這種紈絝少爺有直接碰麵的機會,故而蕭植不識他倒也不怪。
伍媚兒嬌笑道:“值不了大錢,我勸公子還是別遭這份罪。”
她沒有給蕭朗雪中送炭的菩薩心腸,倒是不缺落井下石的蛇蠍心思。
蕭植挑了下眉頭,詫異地問道:“哦?這低賤奴仆難道還是別人的養男不成?”
伍媚兒給主顧倒完酒,眼神戲謔,掩嘴笑道:“蕭公子,你有所不知,這賤東西手腳活不利索,腦子也笨得跟豬一樣,再說了,人家可不同於其他下人,人家祖宗還有個好姓氏。”
蕭植頗神情不屑,冷笑道:“姓甚?”
伍媚兒似乎也來了興致,說道:“公子,奴家說了您可別生氣。這玩意兒姓蕭,我就納悶,這賤東西有什麼資格跟公子您同一個的姓,這萬花樓中還流言蜚語的說他是您本家,這不是玷汙公子您嘛。”
蕭植眉頭一擰,厭惡道:“我呸。什麼賤玩意兒,也配姓蕭。”
說罷,忽然惱怒地揮手將那盞還散發著熱氣的鐵骨香潑在蕭朗臉上,旋即又閃電踹出一腳,竟然將蕭朗硬生生踹飛騰空,後者便有如斷線風箏一般,在五六米遠外墜地,這等身手,已經超出萬花樓矯健護教的實力範疇。
沒有任何還擊的蕭朗痛苦地掙紮了一下,單膝跪地,吐出一口猩紅鮮血,臉色慘白,眼神空洞,瞧不出半點怨恨。
伍媚兒非但沒有驚嚇,反而神采奕奕,隻是覺得有趣,對身旁蕭家大少爺愈發柔順,恨不得嬌軀柔若無骨,依偎上去,奈何被色道士摟著身子,又是不敢掙脫,怕得罪了主客,也就隻能作罷。
一下子被踹在地上的蕭朗喉結滾動了幾下,嘴唇緊閉著,似乎將腑肺之間湧上來的血液全部咽了回去。
出手雷霆的蕭家大少爺厭惡地吼道:“滾出去,別汙了本公子的眼睛。”
蕭朗搖搖晃晃站起來,捂著腹部踉蹌轉身。
“是滾,不是走。”
脾氣甚是凶悍的蕭植陰冷道,而他的話音剛落,那原本隻當看笑話的道人臉龐浮現一抹暴戾的寒意,啐了一口杯中鐵骨香,目光旋即瞥向正踉蹌而去的少年背影,一口吐出。
就那一瞬間,那一小口酒汁在空中彙聚成線,如一柄醇黃短劍,徑直射向蕭朗。
“噗~~~”
一道穿心的疼痛瞬間襲來,一道水霧從小腿噴射而出,蕭朗隻道是腿上被穿透出一個洞。
蕭朗向前倒去,下場慘淡。
院子裏的大人物卻是撫掌大笑,大讚老者的神通。伍媚兒看也不看蕭朗,隻是震驚年輕公子身後老者的驚人道行,忙是大獻殷勤,越加的低眉順眼。
被道作是人下人的蕭朗,艱辛爬到院外靠牆角落,大口喘氣著。
被小腿上一陣沉悶而鈍重的痛感刺激地咬緊了牙齒,蕭朗空洞的眼神不再渙散,低垂的臉龐卻不知在什麼時候布滿一個下等人不該有的猙獰。
手心也不知在何時已被自己的五指抓破,滿掌的鮮血。
要說蕭朗不怒,自然是不可能的,畢竟曾經是一名藥神,從來就隻有他俯視別人。
可是,該忍還是得忍的,低眉順眼比金剛怒目更適合生存。
這或許就是蕭朗前世與今生在武修之道上的領悟之區別了,而這,也將成為藥神蕭朗在這一世獲得更高成就的催化劑。
蕭朗斜眼偷偷地瞥了一眼老道士,以及,他腰間緊緊纏繞著的包裹。
目光之中,掠過一絲貪婪的光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