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喜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說:“郡主的心裏可還有白熙?”頓了頓,碧喜的聲音低了下來,“在南郡的時候,白熙……”
“啪”紅木椅子的扶手被徒手斬成了兩段,碧喜的話也因此被打斷。蕭盞的聲音中帶著說不出的冷冽,“碧喜丫頭,你好大的膽子。”
她****飽受內心掙紮之苦,力圖心無旁騖地為拓國,倒頭來,卻弄得個裏外不是人。尤其是質疑她的,竟然還是她最信賴的碧喜。這樣叫她如何不生氣。
碧喜跪下,腰板卻挺得筆直,“碧喜隻是不想郡主日後後悔。”
蕭盞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說道:“拓國是雲尺國的仇人。白熙身為雲尺少主,不能不以雲尺複興為己任;而我作為拓國國主,也不能不視拓國的利益為一切。”她指著碧喜,說,“而你,如果你還認為自己是拓國人,就該為了拓國忘掉那些亂七八糟的往事。”
還沒等碧喜回答,門外突然傳來婢女的通傳聲:“郡主,侍棋大人求見。”
蕭盞擰眉,問:“侍棋不該在宇華殿陪國主麼,來這裏做什麼?”
婢女答:“不知,看侍棋大人很匆忙,或許是要緊的事。”
蕭盞宣了侍棋。
侍棋一進殿裏,便對蕭盞跪下,行了個大禮:“求郡主去宇華殿見國主一麵。”
蕭盞問:“是國主讓你來的?”語速不徐不疾,帶著強大的壓迫力。
侍棋搖頭,說:“是侍棋擅自主張來見郡主,如果郡主要懲罰,侍棋甘願受罰。”
蕭盞緩緩道:“懲罰的事先放在一邊,說吧,你到底是為何而來?”
侍棋回道:“自閑居宇華殿起,國主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侍棋起初以為是勞心勞力所致,沒想到國主的臉色日漸蒼白,小憩的時間也越來越長,有時候,國主坐著看書時,會不知不覺地睡著。侍棋懇求國主請醫官前來診斷,但國主堅決不肯,所以侍棋隻好鬥膽來求郡主。”
蕭盞點頭,表示自己已知曉:“這件事本郡主自有分寸,你先下去吧。”
侍棋懇求地再望了望蕭盞,多說無益,隻有悻悻退下。
蕭盞又吩咐道:“本郡主知道你關心國主,不過這件事不要再對別人說起。”
侍棋聽從:“是,侍棋知道了。”
侍棋擔心著蕭煜,沒有注意到蕭盞握著椅子折斷扶手的右手手心已經被木刺紮出了血。
等侍棋離開,蕭盞思索了片刻,吩咐道:“擺駕宇華殿。”
碧喜說:“郡主,我看這事有古怪。國主怎麼會說病就病了。國主若是真的病了,又為何不肯讓醫官去瞧。”
蕭盞一語點破了她的心思,說:“你是擔心國主在宇華殿設下請君入甕之局吧。若國主真下得了這份狠心,我就算是死了,也可安心。”
碧喜最怕聽到她說這些不惜命的話語,連忙打斷說:“如此,是碧喜多心了。”
侍棋拿不準蕭盞的想法,滿懷心事、慢吞吞地往回走,路上順便為蕭煜折了幾枝馥鬱清香的桂花枝。剛到宇華殿,就看見殿外站了許多侍衛。侍棋心裏一驚,上前一問,這才知道郡主前她一步,已經入了殿。看郡主如此心急,侍棋的心中升起不祥的預感,卻不得不在殿外等著。
蕭煜正在寫字,見蕭盞突然到來,蒼白地笑笑,說:“盞兒,你怎麼來了?”
蕭盞麵帶峻容,幾步上前,抓起了蕭煜的手,探了探他的脈搏。嵌玉毛筆“啪”地落下,毀了一幅好字。一探脈搏,蕭盞的眉頭皺得更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