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機場停了車,程恪從後備箱裏把那一大束玫瑰捧出來的時候,突然有點兒不好意思。
長這麼大,他還從來沒買過玫瑰,更沒送過玫瑰。
往出口一站,他就覺得自己立刻成為了焦點。
“接女朋友的。”旁邊有個大姐笑著小聲跟同伴說了一句。
接女朋友?
一會兒“女朋友”出來的時候千萬別受驚。
“女朋友”可是掌管著好幾條街的老大,一米八多一臉凶相臉上還有疤。
不過大多數時間裏,還是很可愛的,非常幼稚,這麼多年了一點兒都沒有成熟。
程恪掃了一眼前麵的玻璃門,發現門上正好映出了自己的臉。
……臉居然在自己毫不知情的狀態下擅自露出了傻笑。
他清了清嗓子,收起笑容,看了一眼時間。
飛機晚點了二十分鍾,江予奪的電話打過來的時候,程恪基本是秒接。
“我看到有人出來了,是你們那班嗎?”他問。
“不是,”江予奪聲音有些顫,聽得出是在小跑著,“我現在跑在第一個,馬上出去了。”
程恪笑著:“好,我就在出口這兒站著了,靠玻璃牆這邊,我穿……”
“你麵基呢?”江予奪打斷了他的話,“我還能認不出來你麼!”
“……那你快出來。”程恪笑了笑。
“讓你帶花,你帶了嗎!”江予奪邊跑邊問。
“帶了啊。”程恪說。
“什麼樣的花?”江予奪繼續問,“康乃馨嗎?還是月季?”
“康什麼乃馨,你是我媽嗎?玫瑰啊……”程恪說出這倆字兒的時候突然驚了一下,“我操,你不會……你不是想要玫瑰嗎?”
“你買玫瑰了?”江予奪聲音一下提高了,帶著笑,“你真的買玫瑰了?”
“廢話啊,你專門……”程恪壓低聲音,“讓我帶花,我不帶玫瑰我帶什麼啊?”
“其實玫瑰就是紅月季。”江予奪很愉快地邊跑邊說。
“操你大爺你能不能有點兒情調啊?”程恪壓著聲音罵了一句。
“程恪!”江予奪吼了一聲。
程恪感覺自己耳膜都要哭了:“幹嘛!”
“看我啊!我出來了!”江予奪又吼了一聲。
這回程恪倆耳朵裏都聽到了他的聲音,趕緊抬眼往出口裏麵看過去。
江予奪揮著胳膊跑了出來。
程恪盯著他,餘光裏能看到旁邊等著接人的一堆人都看了過來,那個說他接女朋友的大姐眼睛都瞪圓了。
“想我了沒!”江予奪衝過來連人帶花一把摟住了他。
“想,”程恪感覺到玫瑰花被壓扁了,“特別想。”
“我也是。”江予奪鬆開了他,一把拿走了他手裏的玫瑰,“你買的打折花吧?都扁了。”
“你再使點兒勁,它們還能都掉了呢。”程恪有些無語。
江予奪非常滿足地笑了笑:“我第一次收到玫瑰花。”
“比我牛,”程恪說,“我還沒收過玫瑰花。”
“是麼?”江予奪看著他,“那你沒什麼魅力啊。”
“我主要是不好意思跟人要。”程恪說。
江予奪笑了半天,邊笑邊往旁邊看了看,然後猛地收了笑容:“我操,都在看我們。”
“看就看唄,”程恪說,“又不難看。”
“走吧。”江予奪有些不好意思地揉了揉鼻子。
“晚上我叫了陳慶過來,”程恪打開後備箱,把江予奪的包扔了進去,“他倆上星期是不是吵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