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車下,陶然提起磚,以手臂做杠杆,借助杠杆力道將磚甩上車,這樣可以節省不少力氣。
磚灰窸窸窣窣,他不敢抬頭,隻能按照慣性不斷重複著機械動作。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感覺自己仿佛置身於一個熔爐裏,渾身都被汗水所包裹,眼睛都被辣得睜不開。
身體輕飄飄的,好像能被風吹跑。
緊接著,一陣天旋地轉,整個人轟隆一聲便向後倒去。
失去意識之前,頭頂傳來大媽的呼喊聲。
“小夥子,你怎麼了?!”
“來人啊!救命啊!!”
……
陶然,循義職業學院輔助係本科生,現讀大一,剛剛開學一個月。
三個月前的高考,他的文化課成績排名全省前一千,鎮安縣第一,可惜的是覺醒數據非常差,最大生命值隻有可憐的1324點,別說及格線,連及格線的一半都不到。
再加上天賦技能【懲戒】被【被動技能】修改為【放生】,綜合覺醒評價隻得了一個D級,依靠文化課的成績勉強讀上了乙級院校。
陶然有時候自己也想不明白,這樣廢柴的覺醒數據和天賦技能,就算把大學讀完了又有什麼用?
還不如去讀生活類或者建設類的專科學院,這樣至少不用下深淵,畢業後也更好找工作。
所有人都是這樣勸他的,包括他老媽。
但陶然總是覺得不甘。
沒人知道他高中三年是怎麼過的,那全省前一千的文化課成績,更不是一句讀書種子就能蓋過去的。
沒日沒夜的努力,每天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換來的卻是一身被打上廢柴標簽的數據。
你讓他如何肯甘心?
然而,陶然也很清楚,特別是在上了一個月的職業學院之後,他更加清楚地感受到了自己和別人在覺醒數值上的差距,也更加感受到了來自未來的迷茫。
陶然是單親家庭,父親早年間在工地上意外身故,母親一個人把他拉扯長大。
為了供他上大學,老媽才四十許的年紀卻已經滿頭白發,經常大小病不斷,家裏根本沒存下多少錢。
上了職業學院,想要升級,就必須要下深淵,而要下深淵,光有覺醒數值還不夠,還要有技能和裝備。
技能和裝備可以買,但必須要花錢。
一把小小的迅捷匕首都要上萬……以一身廢柴數值,陶然豈敢朝家裏開這個口?
沒有技能,沒有裝備,誰會跟他組隊下深淵?
一個月過去了,他還是0級。
這就是現實。
更加現實的是,他現在倒了……
恍惚的意識中,耳邊傳來觀眾們的尖叫聲和加油聲。
陶然站在燈光閃爍的舞台上,身旁站著自己的隊友,麵前是人山人海的觀眾。
現場DJ正在大聲地介紹著他們的身份。
“讓我們歡迎本次決賽的戰隊選手,他們分別是上單位選手DL、暮光,打野位選手……射手位選手DL、陶然,輔助位選手……”
陶然做了一個夢,夢裏有二十三年的人生。
十五歲輟學,參加了一個遊戲的青訓營,以天才射手的身份被DL戰隊拍下,並在首秀時便拿下了射手位置的首個五殺。
那是他們最有希望的一個賽季,也是陶然八年職業人生中,距離冠軍最近的一次。
但很可惜,因為隊內爆發矛盾,他們在最終的決賽中以3:4的比分飲恨敗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