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的咳嗽比剛才更加劇烈,她的身子也慢慢滑坐在地上,“皇帝,你以為額娘和你父皇沒有眼睛嗎?你就算騙得了別人,你難道還能夠騙了自己不成?我們滿人,好不容易入得關來,坐穩了天下,我們這個大清朝的後宮之中絕不可以出現一個武媚娘,更不可以有一個楊玉環,也不能再來一個董鄂妃了。愛新覺羅每代都有癡情種,可是身為皇帝,你沒有癡情的權力,你隻能對江山社稷癡情,你要盡到自己的責任!你富有天下,什麼女子不能喜歡,偏要喜歡自家兄弟的福晉,就這一條,聖祖爺就容不下婉兒。”
德妃一定是拚盡了全力,才將這番話說完,人已經咳得喘不過氣來。
雍正忙將自己額娘抱牢,不停地拍著後背,幫著德妃順氣。
等咳嗽略停一下,德妃撐起身子,“皇帝,這可是聖祖爺的遺旨,哀家既然封號為德字,自然要當得起這個封號。你自個看著辦吧。”
說完,德妃撇下我倆,拖著沉重的步子走了。
我手捧盒子,大腦中一片空白,唯有剛才德妃的幾句話反複在心中轟隆隆響著,“我們這個大清朝的後宮之中絕不可以出現一個武媚娘,更不可以有一個楊玉環,也不能再來一個董鄂妃了。”
原來康熙爺早看出老四的心思,他早就防著這手;原來在康熙爺眼中,我竟然和武媚娘、楊玉環是一個等級,也算是高看我徐婉兒了。
其實,平心靜氣想想,為了替皇位的繼任者廓清廟堂,將所有隱患去除,包括不該有的情愛,這本就是康熙爺一定會考慮到的問題。而我,顯然也是一個潛在的威脅因素,所以,康熙爺才會留下這份遺旨給德妃。一是考慮到若那會子賜死我的話,根本無法讓十三力保老四,隻會害了兄弟間乃至父子間的血肉親情;二是讓德妃在新皇帝繼位後進行觀察,若雍正對我並無那份心思,自然就無需出示遺旨。可惜的是,雍正做的正好相反,他處處給我以常人沒有的方便,享受連皇後都無的待遇,這林林總總,自然讓德妃無法安坐,也正好應驗了康熙爺當初的擔心,於是,遺旨橫空出世了。
不知什麼時候,我已經在雍正的懷中了,他瘋了一般地吻我,從額頭到脖頸,一處都沒有放過,“婉兒,我不會讓你死,我不能這樣看著你去死!現在我才是大清的皇帝,我有這個權力,我一定可以保護你。”
我盡量想控製住自個身子的顫抖,盡量想讓自己維持一點勇敢的樣子,然而,我很失敗,我已經震驚害怕到無語了。
雍正不停地在對我喊,我卻什麼都聽不到,我看到他不停地搖晃我,臉上目眥欲裂。我隻覺得整個屋子都在眼前旋轉起來,轉的我頭越來越暈,我忍不住閉上了眼睛。
忽然間,我的腦中一片清明,康熙爺給了我一個錦囊,焉知他沒有給十三一個呢?萬一,康熙爺還是有多一層思慮,或者讓雍正保有血肉之情,割舍兒女情愛;或者讓雍正抱得美人,卻割舍兄弟親情,這豈不是更可怕嗎?
我猛地推開雍正,“讓我走吧,我若不走的話,隻怕德妃娘娘會讓允祥來開第二個盒子了。”
我徹底恢複了理智和平靜,我不是並不怕死的嗎?也許,醒來後我就回到上海了呢。
“不要呀!婉兒,不要!”雍正的淚象滂沱的大雨,潸潸而下,無法抑製。
我拿手去抹他臉上的淚,柔聲說:“胤禛,不要哭,來,聽我講個故事。”
既然已經到了最後的訣別時刻,我不想再隱瞞自己的身份,這樣也可以減輕些他的痛苦,“我不是你們這個時代的人,真的,你別不信,我是從三百年後穿越而來的。我不叫徐婉兒,我的本名叫沈安兒,我也不住在北京,我住在上海,也就是你們現在稱做鬆江府的地方。你可知道我為什麼會幫你而不是其他阿哥嗎?因為我早就知道你會當皇上,曆史書上都寫著呢。八哥他們都是浮雲罷了,你才是真命天子,而十三阿哥將是你的肱骨之臣,你倆會創造出一個全新的大清帝國來,我還知道你已經打算立弘曆為儲君,他的年號會是乾隆,而乾隆後麵還有嘉慶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