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丹心碧血(一)(1 / 2)

東魏孝靜帝天平二年(535),西魏文昭帝大統元年(535)

晉陽高澄的書房內,獨孤永業的內心正在經受考驗,鄴都城內的劉桃枝也是有些煩躁,進公衙房給他彙報情況的校尉臉色老大一個紅巴掌,衣角也是沾了不少水漬,那是自家節度心氣不順,朝自己扔的茶水。劉桃枝不能肯定獨孤永業到了丞相府見到世子與丞相後的情況會怎麼樣。世子高澄還好說,自己在獨孤永業去往晉陽的車隊抵達前就給世子去了信,信中詳細介紹了獨孤永業的情況,希望這人能被世子收用,對世子經略鄴都朝堂助力極大。當然,劉桃枝也知道,不用自己說,高澄也會對獨孤永業極力拉攏,畢竟,他現在十分需要輔佐自己的英才。高澄早慧,同時也早熟,父親雖然是春秋鼎盛,但是,自己即將入主鄴都,麵對的都是隨父親一起征戰的勳貴官吏,這些個人軍隊中待習慣了,得了富貴後貪得無厭,個個跋扈異常,除了丞相高歡,誰也不放在眼裏。清河郡公高嶽,為了修自家宅院,竟然指使軍隊搶給孝靜帝修宮室用的材料,順便殺了不少宦官、搶了一些宮女,搞的小皇帝元善見哭著要回清河老家。鹹陽郡公孫騰更不得了,貪墨之名,百官見了他就跑,晚點怕是要被敲詐的睡大街上去了。對付這些手握實權的勳貴,高澄現在是求賢若渴,多多益善。劉桃枝設想,他收獨孤永業應該是問題不大,雖然,獨孤永業對丞相很敵視,但是,相信以世子的聰慧與人事練達,應該不是難事。問題的關鍵是丞相也知道這麼一個人進了晉陽。這事情沒法隱瞞,隻能老老實實的稟報,劉桃枝雖然是節度使,但是這京畿提點節度府衙,實際上,很多是高歡的舊部組成的,自己賣力為高歡監視鄴都還能隨意指揮這些人,一旦自己但凡有點貓膩,高歡是肯定第一時間知道的。

“不知道他麵對丞相的時候,會是怎麼樣一副情景,希望他不要糊塗行事才好。”劉桃枝自言自語道。打從在陽平郡公司馬子如府聽到獨孤永業自述身世,雖然隻有寥寥數語,但是劉桃枝當時機動的幾乎要跳起來。原因很簡單,這一定又是一個躲過多年前,針對中山劉氏滅門暗殺的幸存遺孤,隻是不知道他是哪一房的。前趙滅亡後,劉姓宗室被後趙石氏誅殺了許多人,主要襄宗文昭帝一脈,而劉桃枝祖上是烈宗昭武帝後裔,這一支劉姓宗室人口較少,遷居中山躲避戰亂,已經在中山經營快200年了,專心耕讀,兼做製販,家族繁衍,開枝散葉,逐漸興旺起來。按說這樣一個不問世事的家族,地方的官吏應該是要保護的才對,但是,無論怎麼低調遮掩,北方士族還是知道這個家族的來曆的,但是,這也沒什麼,落魄的前朝皇族後裔,在五胡亂華,十六國時期,十分常見,大家也就當他是尋常士族一樣看待,不少有些名氣的郡望世家,還和這中山劉氏聯姻,數代之後,大家逐漸就習慣了。但是,真正要命的不是士族的排斥,而是心懷野心的軍閥與建立政權的新興皇室的覬覦。

漢末群雄割據,赤壁一戰,孫劉聯盟打敗一統北方的曹操,奠定三分天下的格局。司馬氏代曹魏建立晉朝,逐一擊敗蜀漢、東吳,天下再次一統,晉武帝司馬炎上承曹魏天命氣運(主要感謝曹操),中和滅國之戰中,吸納蜀漢昭烈帝劉備留給後主劉禪的延續漢朝天運的龍魂、又吸納孫吳大帝孫權留給後世子孫較為弱小的龍魂(這個龍魂因為東吳偏安一隅,本身就小,加上東吳宗室屢次血腥政變,繼任者無力養護與修煉,越傳越小)集合了曹魏較強的黃龍、蜀漢精悍的赤龍、東吳弱小的黑龍,加上從父親司馬昭那裏繼承的剛剛成形的玉龍,孕育了金德白龍魂魄。

應該講這個白龍魂魄是十分強大的,但是也有致命缺點:司馬炎沒有完全受用他獲得的龍魂魄,孕育不得法,許多精純的龍魂氣息都揮散了。這本來也沒什麼,因為天下已經一統,隻要司馬炎與後繼者細心溫養,對國運沒有大礙。但是,司馬炎卻沉迷開創盛世的自我陶醉中,晚年錯選了太子,沒錯,他選的晉惠帝司馬衷是個白癡,‘百姓沒飯吃為什麼不吃肉粥’這種弱智的話就是他說出來的,這家夥不是年少無知,而是真的太蠢。指望這樣一個家夥去溫養本就亟待穩固的龍魂以及宗室跋扈、橫行地方是要出大問題的。

‘八王之亂’中原疲憊,晉朝的精銳軍隊在內亂中都消耗殆盡了,晉司馬氏宗室力量也降到了穀地,漢族統治力削弱,北方蠻夷胡人趁機南下,掀起了五胡亂華的狂潮,華夏漢族幾乎亡族滅種。匈奴人劉淵屢次擊敗晉朝軍隊,建立漢朝,他的兒子劉聰(前趙烈宗昭武帝,劉桃枝的祖上)圍困晉湣帝於長安,湣帝出降,最後被殺,晉朝滅亡。劉聰獲得了晉朝司馬氏已經十分虛弱的龍魂,劉聰死後,將這個被自己溫養,但是吸幹自己生命的龍魂給了長子隱帝劉粲,而將父親高祖光文帝劉淵得自前朝蜀漢後裔的虛弱龍魂給了次子河間王劉易。劉易將這個龍魂帶到了河間封地,隱帝劉粲繼位不到三月就被權臣誅殺,劉氏留在都城的宗室盡數被斬,河間王劉易隱匿到中山,安家落戶,自從隱居不問世事,安心溫養高祖劉淵得自蜀漢的土德黃龍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