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遠都是那個年紀,不倒退不前進。發色和容顏也變了。隻有那熟悉的氣息讓他清楚她依然是他的那個她。
她很粘他,這認知讓他無比開心。
她聽到花生在叫他爹爹,她便也叫他爹爹,任憑他怎麼教就是不改口。
是個執拗的小東西。
他給她取名叫晉雲。跟了他的姓。因為始終覺得沂風對她的傷害太大了,不願意讓她繼續跟著他的姓氏。
當然還有一件事讓他擔心的,就是她醒來後一直身體不好。明明脫離了生老病死的種族,現在卻要被病痛纏繞。可悲的是無解。
無解。因為風淮也找不出原因。
風淮說因為上次救她的時候喂她喝了自己的血,可能已經就對她的身體產生了影響。隻是她本來的神獸血脈一直在壓製著。
後來的這一次,又用了同樣的方法。他猜可能是自己度到她體內的鳳凰之息太多太濃烈了,從而兩股氣息相爭,便出現了這些無法預計的改變。這也是他不願意冒險的原因。那是他們無法預見的未來,有可能會出現更糟糕的情況。不過好在沒有太糟,最起碼她活了下來。
這些東西不在他所知領域,所以他也無解。
風淮猜想她的恢複可能需要一個突破口。或許能想起從前的事是一個好的開始。
晉漓猶豫了。真的要讓她想起從前的事麼?畢竟有好多回憶都是痛苦的。她現在每天都很開心,無憂無慮,沒有傷心難過,這樣對她不好麼?
可是後來,晉漓又動搖了。漸漸地,思念,隱憂和焦慮占了上風。他開始害怕她會一直這樣下去,再也變不回來。天知道他每天守著仿佛永遠不會長大的她充滿希望的同時又有多絕望。恐懼藏在暗處蠶食著他的心髒血肉,每時每刻都不會停息。
他開始跟她講從前的事,一件件,仔細的,帶著希冀的。關於她認識的每個人的每件事。甚至是有關碧落跟沂風的。可她隻是認真的聽了,隻是聽了而已。
他想或許對於現在的她而言,這些也不過的別人的故事吧。
直到快天明了,晉漓才帶著一身露水的濕氣回到家中。推門的手頓了一下,他這樣回去的話,會驚醒她吧。而且,這樣潮濕,她會生病吧。
沒給他太多遲疑的時間,門被從裏麵推開。晉漓低頭,就看見半張怯怯的臉從門縫裏探出。他看到她的眼角有什麼晶瑩的東西閃爍著。
晉雲抬起頭看到門外的站的他的時候,破涕為笑。抬起袖子擦擦眼睛,小手緊緊的攥著他袍子的下擺,好像一鬆手他就會不見一般。
她聲音悶悶的,不像剛睡醒的樣子,倒像是哭的久了帶著濃重的鼻音。
晉漓伸手抱起她,“怎麼了,做惡夢了?”
晉雲搖搖頭。她沒有做惡夢,隻是睜開眼睛之後沒有看到他,感到恐懼罷了。她誰都沒有告訴,其實每晚睡覺的時候她都在害怕。那無緣由的恐懼,好像隻要她閉眼睡著了之後,他就會消失不見一樣。她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卻極端的害怕。有時候會擔心的從夢裏哭醒。
在晉漓帶著一股露水香味的懷裏蹭了蹭。抬頭的瞬間看到他掩在頸後的白發。
“爹爹,為什麼你的頭發會有兩種顏色?”那些白發看起來好醜,一點都不符合爹爹的形象。
晉漓笑著扯起一截白發放在眼前仔細端詳了一會兒。
“雲兒為什麼會這麼問。是覺得不好看麼?”
晉雲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