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矜遲隻看著路,沉默不語。
“而且就算要生氣也該是我生氣吧。上次絕交我就隨便說說的,你居然當真,兩個月不接我電話……你能不能再記仇點!”
酒後力乏,舒香濃頭歪在他頸窩,說話時紅唇就在他喉骨邊,氣息吹上去。
半天還是沒回應。
她眼睛往上,看見男生輪廓清瘦的下巴,又很輕地翻了個白眼。呢喃。“嘖,冷暴力狂……”
風大起來,夾著雪粒子
冷得舒香濃把鼻子埋進男生衣領,去呼吸帶有他體溫和沐浴後皂莢香味的空氣,手也從羽絨服衣襟探進去,放在他胸膛上溫暖的位置。
在別人看來隻屬於情侶之間的舉動,而她顯然意識不到,這放在朋友之間有哪裏不妥。
--
正值京平的旅遊旺季,就剩一間房。
沈矜遲彎腰把人往床上一放,順勢單膝跪床邊,低著頭,手捏著舒香濃臉蛋一抬,“想想一會兒怎麼跟我解釋,讓我原諒你!”
舒香濃臉蛋被擠成一團,眼睛彎成月牙衝他笑。
沈矜遲大拇指刮過她臉蛋,垂著眼瞼,略柔和地笑了下。“在我從衛生間出來之前,想個漂亮理由說服我。”
他嗓音天然的低,像地底流淌的暗河。
下巴被丟開,舒香濃腦袋落回床麵,同時身邊床墊一輕。
沈矜遲卸下背包放書桌上,脫掉被熏得全是酒味的T恤。平而寬的肩,往下逐漸收窄的腰線,沒入黑色褲腰。
很清瘦,但平坦的腹部卻有肌肉的輪廓。
——聽說,京平大學每天組織學生跑三千米。
舒香濃趴在床邊,酒後的眼神遲緩,瞧著他頎長的背影轉進毛玻璃隔出的衛生間。
“你想聽什麼解釋啊?我一會兒給你跪下行了吧……真的是。”
衛生間門鎖上。
玻璃雖然模糊,但仍然可分辨他身形。
所以在沈矜遲舉起手臂,不知是拿毛巾還是拿蓮蓬頭洗澡的時候,舒香濃自覺地轉開臉,不去看。
她無聊地仰躺著。
沈矜遲人是騙出來了,哄起來才是大麻煩~
舒香濃歎了口氣。
早知道,上次她稍微收斂點脾氣不要對沈矜遲發那麼大火了,至少別說絕交……現在火氣消了,還得跟他服軟才能和好。
舒香濃拿起床頭,沈矜遲脫下的黑色羽絨服,嗅了嗅。很奇怪,沈矜遲身上的煙味很淡,有點近似銀杏葉和薄荷草,一點也不嗆人。很舒服。
她往兜裏一摸,還有隻塑料打火機。
舒香濃把打火機舉到眼前,兩朵電火星後,打燃了一朵火焰。燙手時她用紅唇將火吹滅。
其實她很好奇抽煙的感覺……
可惜,沈矜遲不許她抽。
多雙標的人啊!
一邊說抽煙對身體不好,不準她碰,一邊他自己比誰都抽得狠……
可她還是不敢沾。
因為,假如被他發現後果一定很麻煩。不是怕他,是她不想麻煩。
雖然沈矜遲不是她哥哥,也不是男朋友,但從小很多事情總是與他相關。依賴他,討厭他,想擺脫他,但最後都會回到原點。
大概從小在一起,已經很難將彼此分割開...
舒香濃推開蓋臉上的黑色羽絨服,一個翻身,有點怨念地看向毛玻璃。
沈矜遲彎著點腰,似乎在洗手,黑色長褲包裹的腿似乎很長。
隔著毛玻璃也能感受到,他身上始終擁有的那種讓她信賴、依戀的穩妥氣質。
就像家裏的房子,有時候也會嫌棄它破舊。
可隻要她玩累了、一轉身,他還是在她最熟悉的地方沉默地站立等待。
所以無論吵多少次,舒香濃還是覺得沈矜遲是不會真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