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湮放開了扣住她的手，垂下眼簾。
“姐姐，我說過我沒有父母的。”
東方芷頓時僵在原地，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我沒有父母，從我出生的那一刻就是我被追殺的開始，沒有人願意相信我，他們都討厭我，害怕我。人的一生都會有執念，有的可以成為一生的掛牽，有的可以變成一世的仇恨，我開不開心，過得好不好，一直都是我心中最重要的事，隻要他們讓我不開心，我會目中無人，我也會濫殺無辜……”
“夠了。”東方芷突然抱住了那小小的身影，紫眸不小心溢出了晶瑩的淚珠。
太熟悉了，這太熟悉了。
——妖孽……是啊，這個妖孽出生在這個世界上的時候就沒發生什麼好事。
——族長說得要道理，誰知道是不是這個妖孽在作怪。
——呦嗬，瞧她那狐媚的眼睛，這麼小就是如此風華絕代，誰知道長大了之後會幹出什麼。
——嗯哼，這種人留著也沒什麼好處。
——既然她想救她的父母，就一起燒死吧。
——好，這主意不錯。
——是啊，燒死吧。
——就是。
……
當初，她也是這麼被人排斥著的，因為她，爹爹娘親被活活燒死，更沒有人願意相信她……
“沒有父母，我當你的姐姐；沒有人相信你，我願意相信你；沒有人喜歡你，你還有我……”
我不會再懷疑你，我會保護好你，把你當成親弟弟看待。
再沒有人可以傷害你。
白澤嘴角直抽搐，主人的眼神裏麵哪裏有悲傷的樣子了？
這樣騙人真的好嗎？
夙湮小小的頭顱蹭了蹭，感受著溺人的溫暖。
宛如，一個永遠長不大的孩子。
“姐姐。”夙湮抓起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心上，“它在跳動哦~”
東方芷失笑道：“傻瓜，你又沒死，它當然會跳啦。”
夙湮拭去她眼角的淚珠，無聲地動了動唇瓣。
我死了的那一刻，心髒才會跳啊。
東方芷盡量避免觸碰到他的鱗片，因為她明白，這對他來說有多麼重要。
夙湮看出她的刻意，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
他將東方芷的手抵在自己的鱗片之上。
一瞬間，她感覺到手上冰冷與溫暖交織成一片，莫名突兀又莫名契合。這兩種感覺，在他身上竟發生得理所當然。
“你……”
“我信你。”夙湮稚嫩的臉龐上散發著柔和的光，繼而指了指自己金色的鱗片，道：“它……你，可要？”
東方芷瞬間抽回手，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你，可要？”夙湮鄭重地重複了一遍。
金色的鱗片，蘊含著神族的神聖之力，有治愈傷患、疾病的奇效，還可彌補法力的不足，救人性命等，更重要的是，帶著它夙湮便可以知曉她是否安全……
東方芷搖了搖頭：“我……”
“你要，我便給你。”
夙湮看著她的眼睛，一雙紫色的帶著醉人的溫暖的眼睛。
沒有什麼他舍不得的，隻要他有。
“傻夙湮。”東方芷拍了拍他的小腦袋，“把鱗片從身體上剝離的痛苦，遠比抽取經脈，震碎心髒，刮骨割肉要痛苦的多。”
何況，那是你生命的一部分，給了我，隻會消磨你的生命而已，我怎麼能拿走你的命呢？
“沒關係……”夙湮稚嫩地笑了，“我可以……”
“好了，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東方芷不想在這個話題上再停留一會兒，為他蓋好被子轉身欲走。
夙湮突然抓住了她的衣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