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看著一直哭泣的石杉,溫揚很慌,從來沒這麼慌過。
他不停為石杉擦著眼淚:“三兒,別哭了,我沒有怪你。”
他把石杉摟在懷裏,輕輕的親吻他臉上的淚痕:“石杉,別哭了,你看看我好不好。”
可是他的擁抱和安慰沒有任何的作用,石杉一直陷在自己的世界裏,似乎是想要把這兩世所有的不甘和悲傷都哭出來。
溫揚眼眶*辣的疼,他第一次這麼慌張的手足無措,拚命的想要把自己所有的愧疚和愛意傳達過去,但那個人根本接收不到,石杉的哭聲像是紮在他心口的一把刀。
每一聲都提醒著他的殘忍,他也恨自己,答應石杉的事永遠都做不到,每次都是讓他獨自的去承擔。
上一世的慘烈的收場,這一世仍舊逃脫不開的命運,到底應該怎麼做才能讓石杉不那麼的悲傷?
溫揚抬頭對著天空看了看,逼退眼中酸澀的情緒,他緩了緩呼吸,伸手輕輕的扳過石杉的臉,慢慢的替他擦幹眼淚,拇指在石杉的唇上摩挲了兩下。
下一秒,溫揚低下頭閉著眼狠狠的吻了過去,有種近乎撕咬的凶狠,動作看著粗暴的嚇人,落到實處卻變成帶著一種珍視的小心。
終於,哭聲停歇,溫揚突然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溫揚睜眼,發現石杉正呆愣的看著自己,臉上還帶著未盡的淚珠,一副懵登的模樣,偶爾抽噎一下,微微顫動的睫毛,和尚未褪盡的水光有種脆弱的誘惑,看著說不出的心動,溫揚不由心神一蕩,再次低下了頭,溫柔的細細親吻。
許是太久沒這麼親近,他吻得更深,這種感覺美好得讓溫揚無端的想要歎息,以至於他沒收住手,忍不住想要進一步的親近。
不想,石杉卻突然渾身發顫,用力的把溫揚推了出去,一點都沒手軟。
溫揚一個不備,整個人直接倒在地上。
石杉似乎呆愣了有一會兒,才發覺自己做了些什麼,試探的叫了一聲:“溫揚?”
溫揚擰著眉峰,後背磕到一個類似硬塊的東西,身後的傷口一陣陣的抽痛,怕是裂開了。
許是見溫揚表情痛苦,石杉慌忙的扶起溫揚,茫然的看著他:“溫揚,你怎麼了?”
溫揚忍痛緩了口氣,長手一伸把石杉攬在懷裏,歎息了了一聲道:“我沒事兒。”接著他舒了口氣,微笑道,“終於不哭了,再哭,你男人就要跳江了。”
石杉一直都有些在狀態之外的樣子,他被溫揚抱著,一副十分迷惑的樣子。
過了一會兒,他才像是突然緩過神,慌張的伸出手環住溫揚,用盡力氣死死的抱住。
“嘶——”
溫揚後背一痛,忍不住輕聲抽氣。
“怎麼了?”石杉連忙鬆手看著他。
“沒事兒。”溫揚微笑,扶著石杉的肩看著他,輕聲道,“石杉,咱們回家好不好?”
石杉也一眨不眨的看著他,眼內流轉的的神采,是毫不掩飾的欣喜,對上這雙純淨的眼睛,溫揚有一瞬間幾乎失了神,心中的愛惜之情忍不住的上湧。
但石杉似乎又想到什麼,垂著眼瞼思索一會兒,惴惴不安的道:“可是,花還沒開。”說到這個,他眼睛水光閃爍,眼圈又紅了。
溫揚見這架勢,嚇得心髒亂跳,忙把人摟過來,拍哄著道:“好好,不回去,別難過,咱們先不回去,我在這裏陪你好不好?”溫揚心裏泛起一些鈍鈍的痛,什麼時候他那個陽光開朗的三兒才能回來。
“一直到開花兒嗎?”
“嗯,一直。”
天色漸晚,兩人回到住所,看到近乎簡陋的住所,溫揚閉了閉眼,試圖壓下又突然湧上來的情緒。接著他打電話讓助理去置辦一些日常用品。
溫揚的想法是先把石杉的情緒安撫下來,過了今晚,明天就連哄帶騙的把石杉帶回去,石杉現在的狀態很讓人擔心,拖得久了,怕是會耽誤病情。
石杉住的地方是個臨時住所,屋內除了一把椅子,連張沙發都沒有。
石杉有些局促,似乎是怕溫揚不喜,溫揚養尊處優慣了,日子過得最苦的時候,也沒住過這種地方。
溫揚卻抓著石杉的胳膊直接走到床邊,幫他脫掉鞋子,解了外套,然後勾著人一起躺了下去,石杉嚇了一跳,下意識的掙了一下。
“別動,讓我抱一會兒。”溫揚把人緊緊的箍在懷裏,他頭暈的厲害,需要躺下來休息一下。
兩人躺在狹小的床上,石杉緊緊的抓著溫揚的衣角,略有些茫然的看著四周。
身後是牆,身前的溫揚裹餡似的抱著自己,安全的沒有任何死角,這樣感覺特別的安心,他高興極了,仰著脖子上前親了親溫揚的額頭。
溫揚一愣,渾身發倦的身體似乎突然被愉悅,連乏累都淡去不少,他摟著石杉往自己麵前送了送,鼻尖擦著鼻尖,“你真是……又不讓我動真格的,還總煽風點火,真當我沒脾氣,”他歎息一聲,“都留著咱們秋後算賬。”
石杉迷惑的看著他:“溫揚,你好熱。”額頭、手、唇、鼻尖、身體都很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