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摘好，
肉，切好，
鍋，洗好，
插上電，加熱鍋，
放好調料，放油，放鹽，放肉，
一鍋香噴噴的菜就好了，
配上米粥，晚飯就完成了。
很簡單的步驟，不到30分鍾，
雖然鍋裏的水蒸氣會熏黑天花板，
但是那個黑色，不是柴火的黑，不是瓦房四周的黑，
在這裏還能看得見太陽，
不由想起8，9歲的年紀，
很大的黑漆漆的鍋，
提都提不起來，
在黑漆漆的廚房內，
蜘蛛網上都是黑色，
木頭橫梁也是黑色，
瓦片破漏的周邊也是黑色，
那時柴火燒不充分的顏色，
手部被大鍋拽得生疼，
也要拎出來洗幹淨，
鍋底灰不免沾滿手上，臉上，衣服上，
好好的人變了黑炭。
灶台添置幹柴，
沒有細柴，吹了很久也還是黑煙滾滾的模樣，
兩眼迷瞪，腦子暈乎乎的，氧氣好像變得稀薄，
好在柴火是幹的，吹幾下火就好了，
若是濕的，那就難了，得重新把柴火拿出來換上幹柴火，
好不容易生起柴火，
鏟子還沒洗好，菜沒洗好，肉沒切好，
得吧，重新滅掉火吧，
這是最開始的做法，
後來鍋裏放點水，等水幹就差不多了，
水幹還沒好，那就再加點水，
菜裏的雜草挺多，需要一根根摘掉，爛葉子不要，蟲子不要，好幾次蟲子上了桌，
肉嘛，新鮮的，買了一斤，今晚得吃完，沒有冰箱，放不久，
案板很重，提不起，隻能澆點水洗，
菜刀很重，一刀刀，
手腕累得拿不起來，還是得堅持，
好不容易切好了，
放鍋裏炒，
卻發現還有一大塊肉沒切好，
那切肉的桌子先是比人高，後來是比人矮，
柴火燃起的煙順著煙囪，先是直的後來，拐彎了，
原本的瓦房漏雨多，被倒下了上半部分，加橫梁變成混凝土平房，隻是煙囪沒預留，
那煙拐彎了，
東風一吹，好家夥，
天還很亮，這廚房就黑了，
這裏看不見夕陽，隻有朝陽的零星光芒從東邊鏤空的橫梁口子進入，
陽光裏都是灰塵在飛舞，
灰塵裏是泥土，是碎木頭，爛菜葉，瓦礫，還有被水泡過的土礫，
這水是燒粥時，大水桶不小心倒的，
大水桶不大，很正常，但是提不起來，
這倒下的水桶水不大，但也在地上積了一大攤，流不出去，因為廚房位置最低，
怎麼辦？
一根燒火棍，猛的插入泥土裏，水流入空洞裏，原來長年累月，這土早就幹了，現在隻是表層土透不進去，
廚房沒有混凝土地麵，一直沒有，直到廚房倒下，新建的廚房才有，那也是很久之後了。
倒下的灰塵裏有沒有泛起的記憶呢？
那肉與菜端出來之後，就是上桌了，桌子就是那切肉桌，
青菜很多，肉很少，
盆是不是很燙？手是不是被傷了起泡，肉是不是沒熟？
菜是不是過熟黃了？
廚房裏黯淡的燈泡有沒有擦掉上麵的塵土，
開關那條拉絲線有沒有被拉斷，拉斷換了多少次，
終究有些遺忘了！
但是那個鍋確實很重，
切菜的案板，刀，也很重，
一如那牛車的車頭也很重，好像從未舉起來過。
這菜做了有多久，2個小時，還是3個小時，
忘記了！
反正現在是30分鍾，
不多說了，該吃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