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一段時間不見,寧若麵上那種小婦人的幸福笑顏,已漸漸為一種常鎖眉間的憂色鎖取代,她虔誠的在佛像前合掌祈福,口中念念有詞,她的心是否也已隨著那一騎白衣飛去了北疆。參拜完畢後寧若朝婢女一頷首,那靈巧的丫鬟便是隨著庵裏的師傅去了,事實上這些皇家廟宇除了國家內庫的讚助外,就指著這些個香客的“慷慨解囊”了,看得出寧若也是此處的常客,若然師太又怎會引了她去廂房呢。
“師太,我想同青筠師傅聊幾句。”起先師太也是滿麵的為難,水月庵於我就好似一座無形的囚牢,而師太無異於看管我的牢頭,盡管在此之前她給了我無限量的自由,但一單與達官顯貴們扯上關係她便立刻變得謹慎起來,寧若見狀自是又吩咐了婢女將一尊和田玉石觀音像交給了師太,一切就這樣順理成章,師太安然退了出去,走時還替我們合上了門。
寧若囑了其中一名婢女在門外守侯,而一直跟隨在她身邊的另一個丫鬟卻始終垂著頭陪侍在一旁,見得一切安妥寧若卻是起身朝我福了福:“寧若參見菀妃娘娘。”她那一雙烏眸裏似有道不盡的話語,我知道永郡王被調遣至北疆,這些日子她想必也聽到了些不好的話,她著實是在替她家王爺憂心,“寧若此回前來乃是受人之托,有個人想要見娘娘一麵。”
當那名一直垂著頭的婢女抬起頭時,我卻是看到了一張怪異而熟悉的麵孔,拚命忍住想笑的衝動再去看寧若,她也是那副欲笑不能笑的表情,而見得我們這般反應的項大哥微蹙著眉:“若非要來見娘娘一麵,下官何需打扮成這樣,畢竟這水月庵下官一個大男人是不方便進出的。長話短說,青寒出事前也曾知會過我郡王妃也是自己人,下官才有了這個不情之請。青寒從寧古塔跑出來了,娘娘先別管下官是如何知道的,但依照下官對青寒的了解,他必定是往了南邊去了,他做事總是太衝動下官擔心他會出事,下官的意思是也往南邊去尋他,兩個人總是有個關照,今日來見娘娘當是道別也是想再對娘娘說一聲珍重,外頭的事情自有我們去操辦,萬請娘娘保重自己,還君明珠終有日,即便為了夫人也要保重自己。”
大哥居然從寧古塔逃了出來,那個北關的嚴寒之地。。。而更令人震驚的是他竟要去尋了爹爹和二哥,茫茫人海又是兵荒馬亂的又要往何處去尋:“菀鬱也是赫連家的一份子,怎可置身事外呢,項大哥你以為菀鬱又要如何安靜的在這裏等候呢,與其要菀鬱留在水月庵裏苦等,不若讓我跟了你去,像大哥說的最壞的結果也不過是玉碎,而我們是一家人,就算有個萬一死也要死在一起,水月庵裏的師太平日也對我不大留心,宮裏頭似也把我遺忘了,難道我還能有比現在更差的境況了嗎?”
“寧若倒是認為二位大可不必太為赫連公子擔憂,寧古塔也分屬我家王爺的管區,難道你們真以為憑著赫連公子一人有能力逃出那座煉獄嗎?寧若的意思你們都懂,即便赫連公子是要去南關尋找護國公,我家王爺想必也定有所安排,他是個熱心腸的人,正陽門的事原本他大可置身事外,寧若卻是不懂他究竟想要守護的是什麼,而時候他極力想要守護的那人卻對他做出這樣的差遣。話又岔開去了,寧若的娘親也算得容家的遠親,平日裏寧若在宮中走動時,也聽到了些有關娘娘的流言,這些流言難保不會傳到皇上耳朵裏去,是以寧若以為如今的當務之急倒不是去尋赫連公子,而是應當想辦法應對而後來自宮裏的各種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