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裏天總是黑得特別早,在暮菀宮中也無什麼消遣,念及明日太後要召見這便要歇下了,卻正在茗曦替我梳妝時,卻見景桓隻身走了進來,沒有通傳也沒見安順跟著,景桓進來的時候臉色非常不好,我與茗曦對視一眼,她便會意的退了下去。
景桓麵色凝重雙眉微蹙,莫不是在太後那裏碰了釘子?日裏太後的立場已經擺得很明顯了,那麼景桓想要做一個真真正正的皇帝,路上更多了一重羈絆了吧。我隻是替他斟了茶遞了過去:“景郎勞累了一日了,今夜不如就早些安置了吧,景郎不是說過每每來到暮菀宮,那些煩人的事仿佛都能拋諸於腦後嗎?”他的苦衷我又怎會不知呢,曾經對於景桓曾經絕望過,心寒過,然而這一刻的他這樣無助,生在這樣的環境下為了坐穩那個位置,已經快要失去了自己,雖然是九五至尊其實很多時候很多事他也很無奈吧,心下不禁生出幾分同情來。原先我隻是想著借助景桓的寵愛而能夠好好的在皇宮中活下去,然而此時此刻我卻突然有種莫名的感覺,畢竟是夫妻啊,雖然要和這麼多女人來分享一個男人,然而他畢竟是我的夫君啊!
“今日太後替朕引見了一個人,便是了朕早前所冊封的固山貝子永歆!”聽得這個名字我心中也是咯噔一下,固山貝子正是睿親王唯一的骨血,當日睿親王西山圍場犯上作亂,景桓並未治了他死罪,雖然景桓從未提過,然而看得出來對於睿親王他還是抱著一種愧疚的心情的。是以,景桓隻是將睿親王發配了去守皇陵,但同時也晉了睿親王之子固山貝子的身份。
“當日冊封永歆便是了太後的意思,朕以為既然大哥不能再留在京都,那對他的族人多些照拂也是應該的,卻不知太後她原來在那個時候,原來就存了這樣的心思,今日她方跟朕提起,說是要將永歆過繼給朕。。。。”景桓沒有繼續說下去,隻是纂緊了拳頭,需要過繼別人家的孩子,這對一個男兒而言是多麼大的恥辱,雖說如今的景桓不過是幾個帝姬的父王,然而畢竟他也正值盛年,太後這樣著急的提出要給景桓過繼個孩子,究竟又是為了什麼呢?難道是景桓有意對皇甫家做些什麼的舉動,令得這位太後娘娘不安了嗎?這一刻我有些許的惶恐,原本想著能夠借助留在太後身邊的機會保護自己也保護自己的孩子,然而如今看來太後似乎並不希望皇帝會有帝子,那麼對於我腹中的小兒。。。。原來我竟將自己置於了這樣危險的一個境地。
“今日鬱兒離開時恰好也在門外見過固山貝子,模樣也甚是招人喜愛,興許太後娘娘也是見了心下歡喜,景郎是不是會錯了意呢?”這種解釋十分牽強連我自己都不信,但眼下我卻找不出任何話語來安慰這個失意的君主。
景桓隻是輕聲歎了口氣,伸手示意我坐到他身邊,他輕輕執起我的手:“朕曾經對槿蘭許諾這一生都要好好待她,然而朕為了朕的江山不得不負了她,朕也曾經答應過鬱兒,隻要有朕在,誰人也不能傷你半分,但事到如今朕卻又不知還能護你到幾時。你可知道等永歆過繼給朕的那天,也便是朕要禪位的日子了。不管怎樣和太後相處了那麼多年,她是怎麼想的我豈會不知,正如她也知道朕是怎麼想的一樣,否則她也不必這樣心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