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我這樣說,娘娘們眼中的敵意似乎是消弭了些,但我知道這也隻是迂回之策,聞言那些娘娘們一個個都用絹帕掩著嘴,想笑又不敢笑,唯有陸昭儀“噗哧”一聲笑出了聲:“護國公是戎馬一生,將門之後的菀妹妹居然不精於騎術?想著你上馬的樣子,當真是要笑煞了人了。”她毫不掩飾自己的喜怒,即便是在皇後麵前也不加收斂,那樣有恃無恐,然而直覺她並非是恃寵而驕之人啊!
“哦?原來妹妹還是沒學會騎馬呀,不過我倒是常聽爹爹讚起你的弓術,聽說這次皇上在圍場遇險,正是被妹妹的這一支羽箭所救,還親賞了一張虎賁弓,那可是稀世珍品!”我不想自己的表姐,那個溫文如玉的玉姐姐竟也會向我發難,進宮的那一天起她便是我在宮中的全部精神支柱,隻要有她在我便不會覺得是孤單一人,從小到大她一直是那樣一個溫柔的人,又是什麼竟讓她改變若此,心中卻是一涼。再看眾位妃嬪,她們的臉上寫滿了嫉恨,罷了罷了,我再無力去做任何掙紮,她們麵前步步為營、寸寸驚心的日子我已然厭倦,由得她們吧,隻盼著爹爹早日凱旋。我輕輕歎氣,望向窗柩外的天空,努力尋找最後一抹晚霞來溫暖我漸涼的心,隻是目光所及一片空茫。
“今日這來鳳殿倒是熱鬧!”再熟悉不過的聲音,夢中縈繞了千邊的溫柔,我原打算隻蝸居在夢東園中,再不介入這宮裏的是是非非,不想這麼快便在這裏又遇上了,是啊,經曆了圍場那些事,我又怎麼可能隻是個莫須有的多羅宗姬了呢。
“臣妾參見皇上。”眾位妃嬪皆向皇帝行禮,我也隨著福了福身。
“哦?宗姬也在這裏啊,這一次倒真是虧得你,朕還一直不曾向你道謝!”聞言我卻是倒吸一口涼氣,原本這裏就已充滿著火yao味了,景桓又來點上一把火,他嘴角那抹幸災樂禍的笑是那麼濃,氣得我直咬牙,再看妃嬪們,她們的表情活像是要吃了我。
“先皇曾親賜赫連家‘一門忠烈’之金匾,身為赫連家的人,保護皇上自是菀鬱不可推卸的責任。”保護他隻是責任,不帶任何情感,雖然也是存著私心的,但卻不能讓她們知曉,否則怕是等不到爹爹歸來,我便是萬劫不複了。
“既是有功之人,皇上又怎能不賞呢,護國公教女有方,但又已位至護國公,若論錢財赫連家怕是也不會將區區萬兩黃金放在眼中,不如就賞了菀鬱一個貴人的名頭吧!”皇後此言卻說的極是毒辣,表麵上來看她是在為我請賞,而事實上她一邊試圖彰顯自己的大肚,一方麵又在對皇上旁敲側擊怕我赫連家做大,最毒婦人心啊,隻是這“貴人”的名頭我是萬萬要不得的,他既不可能與我一人廝守到老,又怎會是我的良人?
自圍場回來後,大哥曾托人稍了封信給我,信是娘親寫來的,她在得知圍場發生的一切後,對我的處境也表示擔憂,信中隻是一味的囑咐我要多保重,對於自己的境況卻是隻字未提。其實就算她不說我也知道,大娘和二哥自南方回來,娘親的好日子又到頭了,娘親雖也頂著個赫連夫人的名銜,卻始終隻是妾室,大娘本就對娘親的過門頗有些微詞,而爹爹又時常不在家,如今連我也離開她了。或者我成為了皇帝的女人,大娘也會對娘親有幾分顧忌吧,我雖知皇帝並非良人,然而若是為了娘親,自然什麼都是可以割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