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知道,這個昔日同窗的男生,幾年前辭了大學教授的職務,搞起房地產業,賺得盆滿缽多的,今天來這裏給她妻子捎回去前些天在這裏訂做的晚禮服。
兩人就在這裏相遇了。
哪知這位男同學幾杯酒下肚,話也多起來,而且說得毫無顧忌。說他在高中時就被葉媚的容貌和氣質所傾倒,隻是那時候隻是個窮學生,沒錢沒勢,總覺底氣不足,該出手時沒出手,花落他手,有些於心不甘。
葉媚說:“老同學,你喝多了,我們改天再聊。”
說著就起身要離開。
那男同學急切地抓緊葉媚的手,他說的句句是心底話。說他很清醒,說都這個年代了,葉媚還是那麼典雅莊重,實在難能可貴。
葉媚的臉上有一些紅暈掠過。
對男同學說了聲:“再見!”就起身告辭了。
男同學沒看到這些,隻是無奈地把一張精致的明片遞到葉媚的手中,囑咐葉媚隨時都可以和他電話聯絡。
男同學要葉媚乘自己的名車回家,葉媚指了指她自己的車,優雅地開動了車子,和男同學瀟灑地招了招手,向怡林小區的家裏駛去,那種流線型的車身在喧囂的市中心,漸漸地走出了男同學的視線。
平時,當葉媚看到自己的家,她的心有出奇地平靜。
一碧湖水從家門前跨過,紅色園頂建築的洋房,掩蔽在高大的白樺林中,再後麵是鬱鬱蔥蔥的山坡,院落周圍是草坪花木,太湖石堆積而起的假山,假山的一側是修竹,各色月季一年三個季節閑閑地開著,小鳥在輕啼淺叫,還有那一池七彩色鯉魚池塘,可今天這一切顏色盡失。直到走回家裏,心還在不停地跳著。
其實今天也隻不過見了一個同窗同學而已,為什麼就如此沉不住氣,掩飾不住的慌亂外,還有一種莫名的激動?她在捫心自問。在男女之間,她可是一慣沉靜如水的,可是今天是怎麼了?若是心裏沒有想到過和這位男同學之間會發生什麼事,也不至於如此緊張吧,但女性的矜持告訴她,這是一種不理智的行為。
晚上,入睡前,一種感覺使她不能自持,雖然現在是仲秋,是楓葉紅了的時候,甚至有空氣中有那麼沁人身心的涼意,卻感覺是那種無聲的雨潤,似一湖春水蕩漾,又像春天的小溪潺潺流過,她知道此刻她需要什麼,今天遇到的老同學英俊高大的身影卻在心裏越來越清晰,而且她在意識之中,他在急切地向她走來。她伸出手想給他打一個電話,但又無力地收了回去。
最後,她看也沒看地就把男同學的明片點燃成了灰燼。
她隻希望一切的完美,一切的圓滿,一切透明潔淨纖塵不染。
她想起了晚文耀,又有好久沒有見過她了。
葉媚這些天,心情有些煩燥,自從那天看到她的大學同學之後,她心裏好像有什麼在萌動,希望著什麼,又拒絕著什麼,她好想一個人去一個地方去靜一靜。她記起來有一條街上很僻靜,那裏林木蔚然,綠蔭密布,流水淙淙,是喝咖啡的上好去處,坐在那裏會讓人心裏放鬆。
葉媚剛進咖啡館,就撲來濃濃的咖啡香氣。
因為她過去和晚文耀常常來這裏消遣,葉媚在大學時課外選的是日語,直接用日語同他們交流,所以咖啡館的老板見了葉媚是一臉的笑意,如見了故交似地熱誠。
接過服務員遞過來的日語菜單,今天她無心她無心挑選這些,隻對穿著日本和服的服務員用日語道:
“隨便,就來點普通的吧!”
她回過頭看時,裏麵的料理台上,擺了一排“虹吸式”的煮咖啡壺。這邊的服務生正在磨咖啡。那一個服務生正用小小的酒精燈,把下麵的水燒沸,產生氣壓,將水推向中間的玻璃管,進入上方的一個容器,容器裏是剛剛磨好倒進去的咖啡粉,這時上升的水與咖啡粉融合,再流回下麵的壺中。
葉媚想起在家的時候,張媽總把開水倒進咖啡杯子裏,沒有這些繁瑣的過程,一杯咖啡就在她的手上。
她不禁微笑著用日語對身邊的以前認識的那位日本老板說:“這麼麻煩?也太慢了。”
“因為希望你能喝上這裏最香的咖啡。”日本老板笑了笑說:“你沒聽說過世界上最香的咖啡在日本嗎?最香的咖啡要用炭火烘焙,現磨現煮,水溫是絕對不能超過一百度。”
“他用這種方法為你煮的咖啡,溫度就是這樣。”他指著正為葉媚煮咖啡的人說。
葉媚問:“可是咖啡是產在巴西的,為什麼是你們煮出來的最香?”
那位日本人說:“就因為不產咖啡,咖啡就顯得很貴,要吃得講究一些啊。”
葉媚坐在一個臨窗的地方喝著這杯純正香味的咖啡,一邊回味著剛才那位日本朋友的話,她想,一切什麼東西多了就不足為奇了,比如情感,比如愛情,是不是和這咖啡一樣?
正在她喝著咖啡想到出神的時候,她看到一個熟悉的男人的背影,一個穿著入時的娉婷少女幾乎是依偎著那個男的,從她的身邊走進一個封閉式的咖啡廂內。
那是樂子然的老公——邵君!
葉媚想到了給樂子然打電話,她要她來看看,她一為之犧牲的老公,可她也不能太便宜他了。於是葉媚猛地站走來,徑直走進邵君和那個女孩子的房間裏。
這是邵君萬萬沒想到的事,他一下子就愣在那裏,好半天沒動。
葉媚幾乎是吼叫:“邵君,看你怎麼向樂子然交待?”
邵君好不容易回過了神,他今天怎麼也想不到,在這個隱秘之地,也會有人看到。
“你在為你的老同學鳴不平,是不是?”
“明知故問?”葉媚毫不留情地說。
“這是我的事,用不著你管!”邵君反戈一擊。
葉媚有些啞然,但她馬上意識到是他們夫妻之間發生了什麼?還是邵君在為自己的錯誤辯護?
沒等葉媚說話,邵君又接著說:“你自己的事都管不了,還想管別人?你最好看好你的老公吧!沒事的時候,你還是坐在家裏等著你的老公,數著他找的女人數吧。邵君邊說邊坐了下來,“我可懶怠管別人的事!”
邵君說完,依然故我地和女孩子調笑,全然不顧葉媚的心情。
葉媚心裏憤怒得起火,她不明白這年代,男人說瘋狂就瘋狂了,拿著感情做兒戲,不知道害臊,玩起女人來就像一碟兒小菜那樣平常。
邵君見葉媚還站在那裏沒動,就揶揄道:“你就看個夠吧,這是我們男人的天下,男人想做、能做喜歡做的事,就能做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