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來時,滿宅子的人都暈了。他雖然很少騎馬,並非不會,因身子不好,雖不常騎,幼年時候也練過。他挑了匹馬出來,是想到城門外,親眼去看那人是不是小十一。
若真是,他也想趁這次難得機會,將一切都問明白。
隻是他還未到城門時,城門處忽然便熱鬧了起來。
他就隱在附近的陰影中,聽到官員的訓話,也聽到宋軍們的吆喝,更聽到百姓們連聲喊著“遼兵來了”。再是一陣刀刃相接的聲音後,人才漸漸散去。
所有人都去追遼兵,城門處反倒沒了人。
趙琮騎馬上前,在城門處徘徊了會兒,他還是出了城門。●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飄書與錢月默的奶兄弟陳柏到了碼頭,找到接應的人,也上了船,船緩緩離開碼頭。
飄書鬆了口氣,站在船上,滿臉不舍地看著登州城越來越遠。錢月默已將她許配給了自己的奶兄弟,當真是給她安排了後路。否則她留下,到最後,她也得跟著死。
她想到自小陪著錢月默至今的種種,不由落下淚。她擦了擦眼淚,轉身正要進去,忽然一把刀橫在她脖子上。她嚇了一跳,回頭一看,竟然是陳柏!
飄書不可置信地問:“你,你要做什麼?!”
接著,更令她不可思議的是,本該昏迷著的錢商竟然從船中走了出來!!
她嚇得一動也不敢動,錢商卻未看她,隻是複雜地看了眼遠去的登州城,低聲道:“我早猜到了。”
飄書這才慢慢理順,原來相公也有後招。
她厭恨地看向錢商,他從來不關心他們二娘子,到了這個份上,二娘子當上了皇後,他還要拖著她去死!哪裏有這樣的父親!
錢商這才看她,笑了聲:“我的女兒不該這般愚鈍才是。她讀的那些醫書,又有哪本是我不知的?”說罷,他朝陳柏使了個眼色,使完他回了船艙。
陳柏眼神一閃,將飄書拉到船邊。
飄書怒道:“你這個殺千刀的!二娘子對你多好,對你娘多好,送你讀書,給你鋪子,榮養你娘,你就是這樣回報二娘子的?!你這個殺千刀的!你對不住二娘子!你對不住二娘子啊——”
陳柏的手一頓,將她推到了水中。飄書嗆了幾口水,沉到水中。
他看了片刻,回到船艙,稟道:“相公,她死了。”
“殺透了再扔的?”
“是。”
錢商也未再確認,他並不在意。正如他不信女兒,他自是給自己留了後路。
而他們的船在無人的水麵上,再度開回碼頭旁,錢商走上岸,帶著陳柏七繞八繞,繞進一條逼仄巷子,停在一處宅子前。
陳柏上去敲門,門迅速打開。
錢商走進去,有人迎上來,笑道:“錢相公倒是準時。”
錢商笑:“大王考慮得如何?”
此人往前再走一步,現在淡弱月光下,竟然是完顏良。完顏良笑:“本王最愛做那捉螳螂的事兒。”
“甚好,甚好。”
完顏良挑眉:“皇後娘娘倒也是女中豪傑,僅一人,便能迷暈那一屋子。”
“不過婦人之仁罷了。”
“倒也是,一切還不是盡在相公的掌握中?”
兩人對視而笑,隨後一同冷下臉來,完顏良道:“那就無需再等,走吧?”
“走!”
他們結伴而出。
趙琮獨自騎馬,行在宮外的官道上。
正是月初,月亮並不亮,堪堪一道彎彎月牙,映在地麵上的光也不多。大軍過境之後,官道上便安靜得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