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獄後，我四處找工作，沒有人願意雇用我。我隻能以翻譯和撰稿養家。雖然收入不是很高，但養女人和孩子還是足夠的。
我們擺攤的小生意慢慢做了起來了。每天晚上，我陪寶寶到樓下擺地攤，賣些衣服和飾品。經過一年多的鍛煉，我已經非常準確地預測出城管什麼時候回來，什麼時候不回來。每次妞妞都跟著，她小小年紀就要管錢，每次我們擺地攤都是她收錢。雖然她自己算不清楚賬，但每次都堅持自己算，讓我們哭笑不得。
有一天我收拾屋子，突然從櫃子裏整理出了若楓的那件舊外套。外套上麵布滿了灰塵。我彈掉灰塵，放鼻子上一聞，還能感覺若楓的味道。我把這件衣服收拾好，放到車的後備箱裏。我開車到密雲的水天墓園。若楓已經去世三年多了。很多人都已經忘記了那段故事，可我卻總是忘不掉。
我走進墓園，敲了敲守陵人的門。
“什麼事？”一個大約40歲左右的男人打開門，問我做什麼。
“不好意思，那位年長的守陵人在嗎？”我問。
“哦，你說的是哪位？我在這裏幹了十多年了，就我一人啊！”他說。
“啊？不可能啊，我三年前在這裏見過他，和他聊過很多。”我驚訝地說。
“不可能。我在這裏幹了十多年了。十年前，我師父去世，我就接替他在這裏工作了。在這裏工作過的人，隻有我師父和我。現在就我一人。所以你是認錯了吧？”他問。
“哦。那可能是我記錯了。您師父長得什麼樣？”我有點兒慌張地說。，
“瞧，這就是我師父。”他從屋子裏的小桌子上拿過一張鑲在木質相框裏的照片，遞給我看。那正是我見過的那位老人。我一時不知道如何是好。
“老人的墳在什麼地方？”我問。
“就在後園。”他說。
“能不能幫個忙。我想把這件衣服放到我家人的墓室裏。我還想把這束花獻給老人。”我懇求說。
“你和老人是什麼關係？你和那位你要放東西的人又是什麼關係？”他問。
“老人是我的恩人，曾經幫我過，也指導過我。至於我要放東西的墓穴，那是我的女人。”我非常誠懇地說。
“這個。按理說你的第一個要求我說什麼都不該答應的。但你說要給我師父獻花，我就給你破個例。你跟我來。”
我跟他到後園，走了很久才到。
“這個就是我師父的墓。”他指著前邊的土丘說。
這位老人的墳如此得簡陋。沒有墓碑，沒有字跡，就那麼一個土丘。
我把花兒獻上，在老人的墳前磕了三個頭。
隨後，這人帶我拿鑰匙，我把若楓的衣服埋到了那個墓穴裏。辭別守陵人，我開車回到了市裏。
子東出在監獄裏表現非常好，幾年後就出來了。後來，我和子東一起做起了中國和中亞、非洲、拉美的貿易。機緣巧合，我們做了一筆大單子，賺了些錢。子東總覺得這片故土上有太多事情讓他難過，於是就決定移民。有一次，他去阿根廷旅遊，在海邊遇到一位愛阿根廷姑娘，兩人一見鍾情。婚後，他們定居布宜諾斯艾利斯，再也沒回國中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