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輕聲說:“不知道你我想到的是不是一樣。”
她望著他說:“你說說看。”
“士兵撤退,帶上軍糧和必備物品,留下空營。”他道出心中所想,望向她。
她唇角微揚,饒有興致的望著他:“心有靈犀。不過,最好還要在帳內挖上陷阱。”
閆威說:“好計策。這樣不單單誘敵深入,而且還一舉給他們重創。”
她搖了搖頭,說:“不夠。還要把每個帳子裏都點上殘燭,將燃燒時間控製在一個小時。然後在帳篷上澆上火油,準備幾把弩箭,箭頭沾上磷粉。”
胡衛小聲道:“這也……太狠了吧……”
她淺笑:“我覺得還遠遠不夠呢。”
閆威忽然開口:“你真的很恨日本人。”
她一挑眉:“當然。不然我活著的目的是什麼?”
歐陽心底不覺掠過一絲驚詫,他從她眼底看到了恨,分開的這些日子到底發生了什麼,讓她的恨可以如此強烈。
胡衛說:“那我去辦了。”
她點了一下頭,說:“我再考慮一下撤退的事。明天見了。”
歐陽點了一下頭,軍帳裏就隻剩下他和閆威。閆威望著神色有些不太自然的歐陽,輕聲道:“歐陽。”
他抬起頭“怎麼了。”
“你們……發生過什麼嗎?不應該是戀人嗎?”
他苦笑,說:“我們已經不是戀人了。”
他一愣:“啊……這樣。發生什麼了嗎?”
他張了張口,最終還是沉默的搖了搖頭。
閆威也不再追問,他能猜出來這跟南京淪陷有關,但歐陽的目光一直沒有離開甄雅,而甄雅卻根本沒怎麼看他。歐陽應該還很在乎她,但是她心裏……應該已經沒有他了吧。當初學校裏最讓人羨慕的戀人,也會變成今天這樣。
甄雅坐在小桌前,盯著已經寫好的戰鬥計劃,她不停的問自己,還有沒有紕漏,還有沒有沒有考慮到的地方。心裏有一絲緊張,畢竟對手可是他們倆。田中明秀表麵玩世不恭,漫不經心,實際心思縝密,有著過人的謀略。而鬆本靖……不用說,鬆本靖的城府很深,最可怕的是他根本就沒有人性。而對他的了解再多,也終究不得不小心謹慎。
而這次任務挑選在夜裏,就是因為她知道鬆本靖生性多疑,本來就小心謹慎,他們撤退一定會讓他親自前來察看,而不顧他一個不小的弱點,他是夜盲,在夜裏他看清東西很困難。她冷笑,雖然這次殺不了他,但應該能積累下戰鬥經驗,為下次做準備。
不經意間,她望到了手上的白玉珠串,心底百感交集,重逢……她卻不覺得有多麼開心。他們都變了。如果不是南京,她怎麼會成長這麼多,如果不是他的誤會和不信任,她也不會接受鬆本靖。她搖頭笑笑,怎麼能全怪他呢,如果自己早一點察覺,有怎麼會弄成今天這個局麵。要怪就怪自己太傻,把世界想得太美好。她脫下外衣,將頭發鬆下來,長發蓬鬆垂至腰上邊一點,不是太長也不是太短,剛剛好。此時的她才像一個妙齡女子,隻是眼中的憂鬱讓她不再是那麼光鮮亮麗,她走出軍帳,望向天空,她根本睡不著,已經不知道是緊張還是興奮。
歐陽透過窗口望出去,正好看到她。心底有一種很安心的感覺。她變得更美了,已經不再有少女的稚氣,眼底的成熟讓人悄然心動。他更希望她隻是一個不懂事的小女孩。月色映著她的臉頰,他起身想出去和她說些什麼,可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默默坐下,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也不知道要怎樣做。他不想失去她,卻也抓不住她了。看到她安全,他就很滿足。
次日。夜。
日軍營地。
一個士兵匆匆跑進主帳,“報告!”
明秀和鬆本正在商討事情,“說。”
“埋伏在敵軍營地的探子回報。他們入夜就開始陸續撤離。”
明秀和鬆本對視了一眼,明秀一笑:“……鬆本,他們,怕是溜了吧。”
鬆本靖雙目微眯,說:“……會麼?”
明秀輕聲說:“要不我去看看?”
他沉默了一會兒,說:“我不放心,一起去吧。”
“是。”他一點頭,剛要出去準備。
“明秀。”他叫住他。
“怎麼了?”他轉身。
他眼眸深似海:“帶上我新帶的追擊小隊。”
他看了他一會兒,說:“是。我知道了。”
鬆本靖緩緩走到沙盤前,望著敵軍營地的方向,他們是向南撤離,可是南方有一條大路和一條小路,下路通往一個十米左右的斷崖。如此龐大的撤離,肯定不會走小路,但若不是撤離……他看向那個斷崖,皺緊眉頭,甄雅,你的目的是什麼?現在別說自己出於私心會放過她,就是全力相拚,也不見得就能取勝,畢竟她是甄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