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後來，人們一旦問起林家堡子門前一戰時，便見當事者的神情變得極是奇怪，他們的臉上馬上像是入了迷，象在沉思，又像是很迷惘。
他們都答不出這一問：林淵的劍是怎麼遞出去的呢？
他們都異口同聲地說：林淵手裏根本就沒有劍。
但林淵怎麼會殺了魯奇的？
當然是用劍。
他用的是什麼劍，用的是什麼劍法？
沒有人說得清。
在場的人中，可能隻有兩個人可以說得清的。這兩個人是長白老人和後趕來的武當掌門玉虛道長。
但長白老人不見了，自從那一戰後，十來年也沒有人看見過他了。而玉虛道長一談起此事，就隻是嗟歎，像是有極多的感慨似的。他從來也不講他看見的這一劍。
另外的人當然也在場，但他們根本就沒看見魯奇與林淵是怎麼過招的，他們隻看見魯奇倒下去了，有人還聽見他的輕輕呼喚：“吳帆，吳帆……我……我……”
人們知道吳帆是他的妻子，她早就死了。
他們沒有看見林淵怎麼用劍。
地上，也隻有一柄劍，這是林淵在牆上掛著的那一柄劍，他已經足足有十年不曾用過它了。
這柄劍握在了死去的魯奇手中。
他是用他苦苦閉門思索出來的那天下最絕的一招劍式去殺林淵的，但他沒有殺死林淵，隻殺死了他自己。
老祖宗也死了，她是死在了牡丹的懷裏的。
她不能不同林淵一試，但她也失敗了。
她受了重傷。
牡丹哭了，把她抱在懷裏。
她說：“別哭，別哭，他對你好麼？”
牡丹點點頭：“他對我好……”
老太太笑笑，這是過來人的苦笑：“這就好，這就好，我本來想殺了你們，可就是下不了手，要殺別人還行，要我殺你與桂花，我下不了手……我知道你聰明，你也許會想出辦法來救林淵，我想殺死你，但我下不了手。我是不是還不夠狠，所以就做不了天下武林的霸主？”
她看著牡丹，嚼舌而死。
楚瑤同黑熊陸四一起走了。是黑熊陸四把她輕輕放在了車上的，有黑熊陸四在，林淵很放心。他告訴楚瑤，他一定去看她，要她好好養傷。
最後，林家堡子隻剩下林淵與牡丹了。
他看著她，一言不發。
她也看著他，心慌意亂。
她的臉羞得通紅。
天哪，這個調皮刁鑽的馨兒竟然也懂羞澀？！
她突然哭了，哭得很傷心。
林淵害怕了，他搖著她，搖著她的身子，讓她在他的身邊直晃。
“怎麼了，你怎麼了，你哭什麼？”
她索性放聲大哭。
到底是怎麼啦？
她終於說話了，這一番話讓林淵呆了——
“你這個王八蛋，你讓人家在那時候和你幹那事兒，那麼多人都知道，都在外麵守著，你……你……讓人家多難為情？！”
林淵笑了，他隻是把她抱在了懷裏。
他還能說什麼，他還會說什麼？
他隻是輕輕地叫了一聲。
“馨兒，馨兒，你是不是馨兒？你以後不叫什麼牡丹了，你隻叫馨兒，你隻是我的馨兒……”
她什麼也不講了，她長長地籲了一口氣，依偎在男人的懷裏，不動了。
這隻是人們說的，卻永遠也沒有人可以證實。因為從那一戰以後，林淵與馨兒就不見了。有人說，他們是在遠遠的仙山上，當年有人走失，入了這仙山，見過這麼兩個人，這兩人，男的如玉樹臨風，女的似嫦娥出塵，真真是人間仙人。
據說這一對人兒好怪，男的把女人看成了孩子，叫她馨兒；女的也把男人看成孩子，叫他淵兒。
有人也想去找，但頭一回是霧中迷路才到了那裏的，再試，卻怎麼也找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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