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燭光晚餐(1 / 2)

之一:奸相敗國 第二回 父子因隙遽離散 福禍在天驚轉寰

第二回父子因隙遽離散福禍在天驚轉寰

原來,賈氏兄弟因忙於為唐氏設醮祈禳,免不了置辦些宰牲、金箔之類祭品來用,並整備素酒、素宴招待那班僧尼道眾,自亦無暇管顧賈似道。直待諸事辦妥,要攜賈似道祭拜亡靈時,卻哪裏找得到人影兒?賈涉心焦,便喚阿忠領人尋找。阿忠等人遍尋不著,隻撿得個盆子、裝條死蟲子回來。賈濡見了,連忙接過來看時,見那“青銅頭”已被踩得稀爛;心痛之餘,畢竟年高智足,便對眾人道:“此必似道鬥蟲闖禍,怕我責怪,獨自上後山捉蟲子去了,所以你們找不到!”

賈涉聽了,連連搖頭道:“這還得了,褻瀆祖宗啊!”說罷,抬腳便走,嘴裏兀自嘟囔道:“咱們找他去!哼,這小子,真是無法無天啦!”待得一行尋上山來,卻好看見了這一幕。賈涉當時大怒,這便三步並作兩步,躥到賈似道麵前揮拳便揍。

賈似道自知其罪非小,倒也一動也不敢動;隻待挨了這一拳,消了父親的怒火。

這一來,可把賈濡急壞了:他深知乃弟雖然身當文職,卻也武功不弱。這一拳下去,更添怒氣,威力必以倍計;賈似道若受得實了,不死也必重傷。於是急忙出言阻止道:“使不得!”但他渾未料到乃弟竟是如此的衝動,竟然對他的勸告充耳不聞;霎時隻見拳勢已出、威力驚人,這時再要阻止已自不及;不禁急得反倒呆在了原地,一動也不能動。

賈似道眼見父親拳到如風,駭怕以極,卻仍然不躲不閃;隻覺兩行清淚不由自主地流上了臉頰,於是幹脆閉上雙眼,任憑風雨來襲。

正在此時,幸得阿忠深知主人脾性,廝趕著搶在主人拳風未到之前,來替少主人接這一拳。眾人驚愕之下,但聞輕輕地一聲脆響,便見阿忠的右膀忽然就軟綿綿地垂下了一些,顯然若非脫臼,便是骨折。眾人眼見賈似道無恙,正待舒口長氣,卻見賈涉又是一腳朝賈似道踢去,不免又將心兒提到了嗓子眼裏。好個阿忠,想是料有此招,又一次恰到好處地用左臂猛地抱住主人那腿,再將整個身子順勢撲下;雖然霎時便被踢得連翻跟頭,甩出老遠,卻及時阻止了賈涉的連環攻擊,被眾人趁隙將賈似道搶了出去。

賈涉餘怒未息,怒喝道:“我把你這大逆不道的孽畜!賈家從此沒你這個不孝子孫,滾!”

眾人皆料這隻是賈涉一時的氣話,但那賈似道卻完全把這話當了真,立時摔開眾人道:“滾就滾!早知你也對我好不到哪裏,我還是找娘親去!”話音才落,立馬便廝哭著朝山下飛跑,霎時失卻了蹤影。

眾人驚愕之餘,正欲循蹤緊追;隻聽賈涉大叫一聲:“氣煞我也!”隨即嘔出來一口鮮血······按下不提。

且說賈似道跑下山後,全不擇路,且哭且行。也不知過了多久,走了多遠,隻覺天色漸漸地黑了。賈似道不免有些害怕,連忙抹幹淚水,睜大了雙眼看時,見那地兒前不巴村、後不著店,乃是群山環抱的一塊窪地。賈似道大驚,忖道:“糟了!伯父常說,這種地形當為絕境:倘或虎狼來襲,避無可避;必當循林稀處速逃。天幸,發現得早!”心念及此,賈似道急忙環視四周,隻見右前方小徑蜿蜒、直通山頂;山頂盡頭古木參天,隱現一角飛簷。賈似道不免以手加額,自語道:“總算還好!看那小徑、古木、飛簷······嗯,此必居所,還宜急往!”想到這裏,頓時拔腳疾奔。說來也怪,那山近在眼前,賈似道卻足足跑了約莫小半個時辰的光景;將及山頂,那天色也愈發晦暗了。賈似道腳不停步,疾往上奔;忽聞身後狼嚎不絕,急環視時,但見四野遠處熒光星閃,極是駭人。賈似道加快腳步,轉眼來到山頂。隻見近前果有一廟,卻是門破柱傾;唯門楣上一匾尚完好如初,依稀可見草書“真武”二字。賈似道見了,自語道:“原來是座道觀!”當時狼嗥愈急,賈似道惶惶不安,推門便進;隻覺宿塵掉頭、蛛絲纏臉。賈似道倒也顧不了許多,疾將觀門掇攏掩實,又摸索得一張破香案將門靠實了,這才鬆了口氣;隻覺臉上蛛絲糾結,滿臉滿身都是汗;沒奈何,隻得雙手胡亂地將臉擦了擦,又將頭上灰塵拍了拍,這才背靠香案,一屁股坐在地上,又輕輕地捫了捫胸口,喟歎道:“不得伯父之言,勢必已果狼腹,幸甚幸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