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譬如朝露（2）
五虎退握著本體的手在微微發抖, 但下一刻，當鬼怪撲上來時, 卻及時地出刀，架住了女鬼的指甲。
似乎是沒想過有短刀能防禦住她的攻擊, 鬼怪的動作有了瞬間的滯澀, 五虎退利用這個機會從她身邊繞過，刀鋒像遊魚一樣在女鬼最長的幾根指甲上繞了個彎，趕在她另一隻手撓過來時，再次成功地抵擋住了又一次的抓撓。
無論是在死去之前還是死去之後，琉璃小姐都沒有真的積累過任何戰鬥經驗——在她成為鬼怪之後, 憑著亡靈的天賦技能, 這座沒有禦神刀和斬鬼刀的本丸裏, 刀劍們對她的任何攻擊都是無效的, 所以，她那張可怖的臉上竟然露出了一點呆滯。
都彭沒有跟五虎退講過這座本丸變成現在這樣的因緣，短刀隻看到了一個不斷折磨一期哥的怪物。小短刀被審神者教導得很好，在交手試探出她的能力後，他漸漸就鎮定下來, 掌控住了戰鬥的節奏，一心隻想著要製服敵人。
不過，畢竟是時之政府蓋章過的強大鬼物，讓小短刀練了一會手，趕在他受傷之前，審神者就釋放了自己的靈氣。醇厚潔淨的靈力, 對亡靈來說就像銳利的刀鋒，不論她如何調動陰氣也無法侵染。
她發出絕望的慘叫，狂暴到喪失了理智，卻還是被強硬地逐出了前庭。
如果繼續輸出靈力，讓它充滿整座本丸，那麼心裏有再多的怨恨，琉璃小姐也會被強行淨化；或者，用鏡花水月給她來一個魂葬，就算這個世界裏沒有屍魂界，卻一定還是有靈魂的歸處。
五虎退放鬆地收起了本體，看著天空的烏雲和陰氣被驅散，仰頭等待著鬼怪消失、任務結束，誰知他的主人卻沒有那樣做——靈力僅僅覆蓋過刀劍的居所就停止了蔓延。
高濃度的靈力在瞬間便治愈了一期一振身上的傷口。
都彭帶著五虎退來到鳥居下，小短刀想要跑過去扶起太刀青年，卻被審神者伸手攔住了。衣衫襤褸的太刀青年吃驚地摸了摸身上的傷口，抬頭看了看眼前這個能夠不通過手入就治療付喪神傷口的審神者，又仔細打量了一下能夠對抗鬼怪的五虎退。
然後，他飛快地低下頭，調整自己的姿勢，謙卑地跪了下來請求道：“審神者大人……請、請快去救救三日月殿……他一直被困在審神者的臥室裏……”
都彭點了點頭，重新拉住五虎退的手，溫和地問：“你知道自己的本體在哪裏嗎？”
一期一振把額頭貼在地上，溫順地說：“是的，大人。”
“去找，一會在這裏集合。”
幾分鍾後，都彭帶著一個三日月宗近回到了正門口。兩個付喪神都很狼狽，身上滿是血汙，衣服破得幾乎不能遮體。麵對他的時候，三日月的態度與一期一振一樣，都恭恭敬敬，比當初他帶回家的堀川、長穀部、一期一振等等刺頭相比簡直堪稱模範。
他們接受靈力的治療時不會覺得痛苦，身上也沒有任何暗墮的表象……全然是一副逆來順受的模樣。
這座本丸裏隻剩這兩振刀劍還活著，按照指揮官先生的說法，這代表審神者琉璃會死去，跟這兩個付喪神有著最直接的關係。但這也僅僅是森見一的一麵之詞而已。當一個人擁有了像都彭這種程度的力量，能夠憑一念輕易決定他人生死，他就不能偏聽偏信。
當初，在領回五虎退後，審神者帶著他的三隻小老虎，除了去某家開在中華街的寵物店清洗打理之外，還按照這些刀劍伴生者留下的痕跡，找到了他們的本丸。
他在本丸中感受到了刀劍們的怨氣，在本丸邊緣的樹林裏，找到了兩隻幼虎小小的墳塚，從中帶走了它們的屍骨，也看到了它們所受過的傷害。
對普通審神者來說，鍛刀室裏留下的鍛造記錄是無法刪改的。所用的資源、鍛刀的頻率，對照最後接受領養的常見刀劍數量……不需要讀取付喪神的記憶、不需要回溯時間去查看實情，在那座本丸轉過一圈後，得到太多線索，讓都彭很簡單就推測出這裏曾經發生過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