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今被她的聲音嚇了一大跳,問道:“妍之,我回A城了,你在哪裏?我去找你。”宋妍之聲音粗啞,想必是哭了許久,“你來我家吧!我們家的房子還沒有被收。”
蘇今掛了電話後急急的趕到宋妍之家,往日繁華已不複存在,空蕩蕩的房子顯得有些寂寥。已經到了冬日,院子裏的草木特別應景地一派枯敗,宋家已經落敗,傭人也都遣送,也沒有人去修理它們,之前的美景就這樣不複存在。
蘇今無暇顧及這些,宋妍之給她開的門,之後進了門。屋內一陣昏暗,有一股潮濕的氣息,蘇今徑直將窗簾拉開,拉著妍之坐到沙發上,沙發上已經積了一層灰,但兩人都已經沒有心情去在意這些了。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問林涵,他都不告訴我。”蘇今張口問道。宋妍之低垂著頭,頭發亂亂的盤結著,往日的千金大小姐的氣派全然不見,這次的事情可想而知對她的打擊有多大。
“蘇今,我爸媽都被抓進去了,這次的事鬧得很大,原本以為沒什麼大事,可是卻不知道隻是說的要去問問話,為什麼現在會演變成這個樣子。蘇今,我真的很害怕,害怕極了。我每天坐在家裏就這樣呆呆的看著,也不知道還能有什麼辦法。”宋妍之說的毫無邏輯,她的心裏早就亂成了一堆亂麻。
“那你爸媽是怎麼會被叫進去的?”蘇今不得不耐心地問道,她必須了解前因後果,以及清楚這件事現在已經發展到了什麼地步。林涵在一個人承擔著這些,她必須要和他站在一起去麵對這些。
宋妍之抱住頭,很難受,“有人舉報到省裏,剛好碰到上麵的派專員在嚴查這件事,他們便什麼都不問地抓走了爸媽,說我爸媽給多個要員行賄,數額極大。剛好省裏正值換屆,這個時候,還有誰能幫忙。”
“那林涵的爸爸是怎麼回事?”蘇今似乎隱約聽到顧睿說林涵的父親也受到了牽連,目前情勢未明,隻說是在接受調查,但到底如何,蘇今每每問起林涵,他隻說還好。
“伯父……”妍之說到這裏,冷笑一聲,“明哲保身罷了!我爸媽出了那樣的事,他非但絲毫忙都不肯幫,還去問我爸媽要他們往來的賬目去銷毀。隻是誰知道,後來下馬的官員也扯出了他呢!他現在或許正愁著該如何善後吧?!”
蘇今不防事情竟是這般,回想起多次和林父的接觸,始終無法將那個掌心溫暖粗糙笑得如沐春風的男子會這樣去落井下石。常聽人說,政-治是黑暗的,政-治-家更是不能相信。可是蘇今卻還是覺得林父不是這樣的人,可妍之卻說得這樣言之灼灼。
“出事的時候我放假在家,我們一家三口正坐在一起說說笑笑,就有那樣一群人進來將我父母帶走了。我第一時間給伯父打電話,可是他聽說了隻是簡單的安慰了我兩句就掛了電話。過了一個星期,我再去看我的爸媽,他們在裏麵被折磨的不成樣子,母親告訴我伯父來找過他們,卻不是為了救她們出去,而隻是讓她說出賬目在哪裏。那天晚上,我給你打電話,因為我實在不知道還有誰可以哭訴了。蘇今,你說,我會不會因此失去他們?”
蘇今抱著宋妍之,拍著她的背,“不會的,不會的。”蘇今的身體在發抖,她的安慰是這樣蒼白無力,而宋妍之更像是找到了一個發泄口,哭的厲害,蘇今抱著她,隻是茫然的看著陽光透過窗棱打進來的一束光束裏,塵埃翻滾,可是她們在陰影裏,天就這樣忽的黑了。
林涵看著蘇今笑道:“你問這個幹嘛?”蘇今隻是看著他,等他的回答。林涵漸漸收斂了笑容,伸手撫上蘇今的麵頰,“我這次回來的確是因為外公要往國內發展,才會派我來這邊的。而我,也想回來看看。這裏,還有你。”
蘇今抓住他的手拿下,眼皮低垂,“林涵,你知道張書回拿什麼跟我交換去她的公司嗎?”林涵地身形略頓,接著沉默地抽出自己的手,也不去看蘇今,隻是沉默地坐著。
良久,蘇今才開口說道:“是你這次回國的真正目的,林涵。”林涵嗓音沉沉響起,“我已經猜到了。蘇今,說到底,你還是不相信我。”蘇今豁然抬起頭看著林涵,嘴邊漸漸泛起冷笑,“你說得對,我不相信你。林涵,那你呢?如果你沒有隱瞞,那我還需要對你有什麼懷疑。林涵,我就不再做夢,你根本就不是為我回來的。”
林涵看著蘇今冷笑,心底一絲絲抽痛,“蘇今,我愛你,這是不變的事實。有些事,我不告訴你,是不希望你擔心,並不是真的故意對你有所隱瞞的。”蘇今抓著自己的裙擺的手指關節處漸漸泛白,“林涵,你口口聲聲說愛我,為何你又不願意讓我為你分擔?你要隱瞞的事情,我不想通過外人知道,可是你始終都不肯說,到最後,隻會把我們兩人越推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