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今在林涵樓下站了不到十分鍾,林涵就聞訊趕來,“蘇今,你怎麼來了?”蘇今癟癟嘴,眼眶微紅,“我能不來嗎?我不來你是不是也不會去找我呀?林涵,你能耐了啊!給你發短信都學會不回了!”
林涵這才掏出手機看,“昨天手機充電一直放在宿舍,昨晚和宿舍一幫人喝了點酒就睡了,並沒有看到你給我發的短信。看到了怎麼敢不回啊!”林涵走過去欲抱住蘇今,蘇今推了推他,轉身走開,林涵拉住她,“別鬧了,你看我還穿著拖鞋呢!聽到你在樓下我馬上就下來了。”
十月中旬,北方的清晨還是有些冷,蘇今低頭看見林涵的腳趾露在外麵,有些心疼,但還是嘴硬,“誰鬧了!都是你鬧得!”“好好好,都是我,都是我。不生氣了啊,還沒吃早餐吧?等我上去換鞋,咱們一塊去吃早餐。”林涵笑嘻嘻的哄道。
“那你快去換鞋吧!我在這等你。”蘇今揉揉眼,對林涵笑得滿足。林涵總算鬆了一口氣,這些天來,他一直在想如何討蘇今歡欣,卻不知,對於蘇今來說,最大的歡欣莫過於有他陪著。
“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這個‘她’指的是你的前未婚妻——溫清初吧?”林涵陷入沉默,卡片被他揉成一團,如果這是一種警告的話,他想他應該需要好好調查了。
菜上上來,兩人都已經沒有心思再吃飯。林涵氣息冷冽,蘇今看著桌上煮茶水的小火爐發呆。半晌,才聽到林涵緩緩開口,“願意聽聽我到法國後的故事嗎?”
蘇今不言,她一直都很好奇當年林涵是因何變心,但是忽然他有不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真的知道了,即使誤會解除兩人又能回到當初嗎?
林涵見蘇今不語,歎了一口氣,“蘇今,你每次一碰到自己想逃避的問題時就是現在這副表情。”
“那你希望我怎麼說?我不是沒好奇過,但是都已經發生了,即使我們澄清了一切誤會,我們真的就能回到當初毫無隔閡相愛的日子嗎?林涵,我們都不是小孩子了,誰沒有經曆過一些事?”蘇今拿起茶杯,發現杯中茶已經涼了,複又放下。
林涵心內煩躁,摸出煙打算點燃,看了眼坐在對麵的蘇今,又將煙放到一邊。“你吸吧,我沒事。都不是小孩子了,哪裏還會再去計較煙味不煙味的。”蘇今涼涼說道。
林涵搖搖頭,收起煙。“你打算怎麼辦?”蘇今問他,“這個應該算是恐嚇吧?林涵,你的事早在五年前就應該與我無關,為何現在還要將我牽扯進來?”
“我會派人去調查的,你不用擔心。”林涵給她續了杯茶。蘇今不喝,抓包起身離開,“那最好不過了,家裏爸媽今天也給我做了菜,我先回去了,你慢慢吃。”
林涵放下茶壺點點頭,蘇今打開包間門,風順勢灌進來,在冷冷清清的包間打了個轉,消散開去,冷意卻沉澱在了林涵的心底。他點起煙,夜霧嫋嫋騰騰升起,恍惚中想起當年的自己。
外公華博耀做實業起家,創就了華人商界的一個神話。他一共有兩兒一女,林涵的兩個舅舅都是外公商場上的得力助手。大舅舅華慶輝有一兒一女,小舅舅華慶峰隻得一個兒子。林涵的母親華嬅是華博耀的大女兒,華博耀對這個大女兒向來寵愛,從小到大都由著她的性子來,寵的女兒的性格十分乖張孤僻。
當年華嬅堅決赴美求學,學考古專業,華老爺子本不甚滿意女兒的專業選擇,但是隻要她喜歡,也就隨她去了。華嬅在美國遇到林涵的父親,兩人起初頗不對盤,到後來卻漸漸被對方吸引。
華博耀從小在一個封建舊式家庭長大,那種中國舊式的大家長思想根深蒂固。雖寵愛女兒,但在得知她要嫁給一個在美留學的中國窮小子,竟獨斷專行地專派人將她抓回來。華嬅也是極其倔強,跟父親鬥氣絕食,逼得老爺子終於首肯兩人的婚事才罷休。但是,至此,老爺子對林涵的父親厭惡至極,連帶著也不喜歡林涵。
林涵起初剛到華家時,華老爺子連麵都不見。過了幾日,華老爺子才將林涵叫到書房見麵。
“你長得跟你父親不像。”這是他這個外公對他說的第一句話。林涵繼續保持緘默,華老爺子卻歎了口氣道,“不過這神情是真像!”揮了揮手對林涵,“以後你就跟著你小舅在他的公司裏實習吧!”
林涵靜靜鞠了一躬出門,進了自己的房間十分想念蘇今。但想起自己出國前和她大吵一架,在機場知道最後一刻也沒有看到她的身影,林涵按捺住自己的思念,拿起的電話又放下。
這邊華家人見林涵並不被華老爺子喜愛,隨即也並未將林涵放在心裏。小舅華慶峰給林涵安排的工作完全是個虛職,自己的姐姐如此得寵,將來遺產部分絕對少不了她的,如果再有個機會讓林涵出人頭地,指不定老爺子又會怎樣分薄財產,這樣架空林涵,職位不低,但是也沒多少表現機會,老爺子問起來也好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