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陛下。”
“第二條招人納賢,我的策重點,是普及寒門,減少寒門與百姓的怨望。裴炎必不會同意,也不要爭執,爭執到最後,甚至引起各大世家對我的怨恨。”武三思與武承嗣想到了名門世家的力量,李威沒有想到?早想到了。
“其實名門世家也沒有那麼不堪,各地庶族吞並同樣嚴重,”李義琰說道。
李威在他手上拍了拍說道:“李卿,我對名門世家沒有敵意,一直以來,我想的是雙贏之道。但吞並肯定要解決的。”
“是,”李義琰臉一紅。他是魏州人,可確確實實是隴西李家的後代。在隴西李家的族譜上,還能找到他以及他父母的名字。
“但必須通過,不通過,何談什麼恩澤整個天下百姓。所以可以含糊帶過。”
具體的怎麼做,讓劉仁軌思考去了。
“胡蕃,裴炎既然要以德待胡,此事交給裴炎去做。”
幾人一陣竅笑。
裴炎用李威的矛對李威的盾,刻意曲解。可是李威也沒有怯懦,反將了裴炎一軍。別以為裴炎在政事堂風輕雲淡,此時心中一定很是傷神。他是道德君子,名門世家的代表,然而名門世家為什麼清高,正是因為血統全是漢人,是正統,禮教嚴格,所以才能連皇室也敢輕蔑。向來對胡人十分輕視排斥,可以想像的,此時裴炎一定陷入兩難之地。
但還是含糊地解決,這一條牽涉的多,比如移民,何為糾紛,何為背叛,如何移民,如何安置漢人官爵。張柬之說的諸葛亮平孟獲也是不對的,諸葛亮前麵一死,南部諸蠻還時有叛亂發生。不徹底漢化,無論是軟,還是硬,皆不是辦法。可不能明說出來。
“納諫的事比較容易解決,恐怕是某些人巴不得的。節儉,我隻打算放一批宮婢,其他的不能動。”
“陛下英明,臣正想說此事,若是克扣太緊,內宮必有怨言。內宮不穩,也非是國家吉兆。”裴行儉道。
“不急,先通過,以後慢慢解決。雖然皇室,也不能奢侈。己不能為,何能教人為之。”
“陛下此言大善。”
“立法之事,大約不成了,可以草詔,不必去急,惹起風波。”
“是,”幾人立即說道。對李威的十條,最反對的恐怕就是這一條。用意是好的,是給了天下人一個公平受法的機會,但實施起來,難度更大,爭議聲也大,甚至所有權貴都會表示反對。
“備軍少戰,朝堂中懂陰謀的人多,懂軍事的人少,即使某些人也不會爭執。重農,相信也不敢爭執。贖出部曲與奴婢,他們隻會在國庫上做文章,但是善政,相信也不敢公開爭論。”
這一來,十條就能勉強的通過八條。在麵子上,李威不會輸多少。
裴行儉歎了一口氣說道:“陛下,早知如此,應當同意臣的上策。”
“裴卿,倒也未必,雖然難些,能保持國家平穩過渡,也不會給後人佼仿的機會。”
“隻怕未必。”
“一步步走吧,已經到此了。”基本上要說的話也說了,李威正準備送他們離開。狄仁傑忽然道:“西門翀要回秦州,讓臣攔了下來。他原來準備上書,糧價有些貴,讓朝廷暫時各倉不必儲糧,以免造成損耗。可是臣一想,若是北突厥謀叛,國家必然會大用兵。現在不備糧,到時候糧價會立即飛漲。”
這個連狄仁傑都不好說的。
若是這一兩年內東突厥有變,現在就要備糧。若是沒有變,現在備糧,就會有嚴重的損耗。青海一戰,國庫虧損很厲害的。誰提的建議,最後會找誰的麻煩。
李威不好答,用眼睛看著裴行儉與劉仁軌。
裴行儉想了一下,說道:“還是備得好。陛下,想一想,為什麼西突厥會謀亂?若不是殿下將計劃提前,西突厥必然成為青海的掣肘,去年七月份就沒有那麼輝煌的戰績。論欽陵此人不可小視啊。他們吐蕃一國不是我們大唐的對手,必然會派出使者蠱惑突厥人,不僅僅是西突厥,東突厥力量更強大。”
“裴卿言之有理,劉卿,我寫一份製書,明天你在政事堂提出,若有人不同意,請他承擔後果。”
“喏。”
狄仁傑又說道:“臣昨天會晤了二人,頗有些才學,雖然迂闊。還寫了兩封疏章,請陛下過目。”
將徐有功與張柬之的奏折遞給李威。
看了看,沒有在意,徐有功說以道德治人治國,自己何嚐不知。可幾個人能做到,說以法治國,自己理想化了,可至少讓法律進一步完善,能杜絕一些不公平的現象。張柬之說羈糜地區以無為為本,當真無為了,就是上策?
然而眼睛卻盯著了名字。
徐有功他不知道,但是張柬之可是知道的。這個人膽子大,對李唐很忠心,似乎曆史上自己母親就是此人掀翻的。不是需要人與母親作對,是要一些果敢的人,將裴炎這股邪風壓住。
說道:“麻煩狄卿,通知二人,讓他們到東宮一敘。”
親自談一談,看一看這個張柬之倒底有多牛,居然不知不覺地將自己母親頂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