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 安慰(1 / 2)

“說來聽聽,”李治沉聲說。

也是不喜,兒子長大了,按理說是欣慰的,也似乎不讓自己失望。可長大了,也“覺悟”了,居然知道與自己談條件。心中很不是滋味。

“新渠不僅是兩渠,沿途多有民田,房屋,灌溉,父皇繼位以來,一直以仁政治國。新渠也是仁政,但朝廷用意也許是好的,下麵官吏執行未必符合。用費又巨,接下的新渠又多是以鑿石開山為主,甚至沿途有許多懸崖絕壁。臨陣換將,乃兵家大忌。新渠亦是此理。而且工程巨大,有可能還需要五年六年才能完成。因此,兒臣毛遂自薦,請父皇恩準讓兒臣領擔新渠,便於統一管理。”

當然,沒有那麼簡單的。

可老子失去控製,這時候不爭,自己都發現了,想來母親更是發現了,母親對自己不惡,不然不可能時不時提醒自己。但這是處境艱難的情況下,就象一個貧困的百姓,餓急了,連做夢都能夢到吃上十塊八塊胡餅。吃飽了的時候,又要想吃肉吃魚。一旦母親抓住更多的實權,想法肯定又是兩樣的。如果母親確定想做女皇,自己這個小胳膊肘兒小腿的

因此,到了爭的時候。

不明白全部,明白了一大半,李治就盯著兒子看。

再次電閃雷鳴,但李威沒有退讓了,道:“新渠是兒臣所提,可執行的隻是廣通渠的一部分,技術,經費,民力等等,是一個漫長的過程。兒臣不執行,能將所有問題解決,父皇,你認為可不可能?難道大非川大敗後,朝廷還能再派一員勇將,重新去大非川再度扭轉乾坤?不是兒臣不想為父皇承擔,不領擔新渠之任,兒臣也沒有能力解決所有難題。”

說白了,答應我就想辦法,不答應我繼續回東宮看我的書,與我沒有關係。

不算過份的,父親都封了母親為天後,娘家人母親一努嘴,就成了宗正卿。自己呢,連納一個側妃,父親都沒有恩準,現在隻求一個監工新渠之職可要看父親怎麼想了。

李治對視了一下,沉聲說道:“那麼其他兩個條件呢?”

其他兩個條件相對要簡單得多,李威說道:“第二個條件是未來五到六年,廣州市舶司所獲仍然歸朝廷,其他兩個市舶司以及海上的收入,必須全部投入新渠,朝廷各部不能挪用。”

“這個倒可以,”李治沉吟了一下道。

廣州市舶司一年也可以為朝廷帶來十幾萬,或者二十幾萬緡錢收入。(注)其他兩處海市會有多少,不得而知,但現在收入不是很多。又隻有五六年時間,並不是過份的要求。即使兩市一年能帶來五十萬六十萬緡錢稅收,也遠遠抵不上兩渠的消耗。

還有一條,賣出海名額,一百名已經“賣出”,剩下的不願出多少錢。賣得多了,群臣反對聲更大,也不是解決之道。因此,這個條件不算過份,立即允可下來。

李威又說道:“父皇,三人言虎。今年用工會比去年少,但是施工難度大,有可能用費反而大量增加。三省六部又不願意撥出錢來,又不能向百姓強行征繳,騷擾百姓。兒臣為了籌款,隻好另辟蹊徑,到時候恐有言官繼續彈劾。還請父皇對兒臣支持,勿以言官的短視,使新渠工程中斷。”

李治又沉吟了一下,說道:“這個也可以”

道理十分簡單的,朝廷國庫裏不撥款子,就是給了兩個市舶司的稅款,也遠遠不夠今年修渠的費用。隻能另想辦法了,但在心中狐疑,兒子又想出什麼增財的點子。

說完了,李治沒有吭聲,心中卻在想,兒子所說五六年是什麼意思,難道是說,我還等你五六年,五六年後你要退位了!李威難受,可李治覺得兒子同樣強勢,咄咄逼人,也有些難受。

廢,從來沒有想過,隻是不停地敲打,不讓兒子風頭太盛。

兩個人一直沉默,倒是外麵的寒蟬不停地悲鳴。

過了好一會兒,李治才說道:“你能保證五六年時間,能不動用朝廷其他經費情況下,將兩渠順利峻工?”

“這個不行的,首先今年,已經到了八月底,秋水漸平,想要快點動工,眼下就到了動工的時候。因此兒臣還需要朝廷繼續撥二十萬緡錢進行支援,可仿去年之例,以後數年,也是如此例。另外接下來,皆是險工,兒臣盡量減少民夫傷亡,可想要所有民夫皆平安無事,那是不大可能的。隻能說不象隋文帝修九成宮那樣,讓數萬民夫冤死於山石之間。”

謹小慎微,得將醜話說在前麵。

李治又是神情恍惚,想了許多,也想到了經費,二十萬緡錢,朝廷能擠出的,也詢問過韋弘機,夏天就一直在新開河與丹水鑽來鑽去,然後大約地將所有材料,也是占去大部的費用,加上募集民夫的經費計算了一下,僅是新開河與丹水下遊疏通兩項工程,有可能用費一百多萬緡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