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世態炎涼 美人如花(中)(2 / 2)

“殿下,奴婢能不能說一句話。”

“說啊,”李威匆匆忙忙地穿好衣服道。在這個東宮裏麵,人很多,可除了這個丫頭外,與他人的話加起來不到一百句。當然,對昨天劉仁軌的盤問不計其中。

“殿下,雖然人的命運是上天注定的,可自己也要努力的,如果不努力,就是老天也不會給你機會。”

“碧兒,你到底想說什麼,別拐彎抹腳。”

“那個,太子殿下,奴婢也知道這個病很難醫治,但禦醫醫術高明,殿下這麼多年不也平安無事嘛。再說,這幾天你那個古怪的鍛煉方法,奴婢都很少聽到殿下咳嗽了。這都是好跡象。為什麼殿下今天又要自暴自棄。”

“嗬嗬,碧兒,”李威吃吃笑了起來,說道:“我得了失魂症,健忘了許多事情,現在慢慢想起來了,昨天晚上沒有睡好,什麼時候要自暴自棄了?”

半真半假的說了一句。發生了這麼多事,昨天晚上確實象楊思儉一樣,到了大半夜才入睡,於是早上懶床了。不過他性格坦慢,現在憂慮又在減少,怎麼辦呢?反正到了這地步了,隻好走一步算一步了。

“那麼跑步吧。”

“好,我們一道跑。”

兩個身影又在東宮石條路上跑動。

道路兩邊有許多花卉,上麵掛著一層層雨珠,在早晨的陽光下,發出晶瑩剔透的光澤。清涼的晨風一吹,雨珠兒從葉子上滴下來,那刹那間的美麗讓人悸動。

“碧兒,孤發現你越來越象一個管家婆。”

“殿下恕罪,奴婢這是為殿下好,”碧兒忽然伏在地上,哀求。

李威不得不停下來,道:“碧兒,你這是幹嘛?”

“奴婢知道自己地位低賤,不應當管殿下的事,不過也想殿下早日恢複健康。”

“孤知道你是為孤好啊,你為什麼跪下?”

“剛才那一句”

“那是孤在開玩笑,管家婆,就相當於詹事府的詹事,左春坊的左庶子,內坊的典內,率更寺的家令,掌管著家族的經濟家務,所以呢,喜歡呼喝人,讓家中的人做正確的事。”

原來是弄錯了,碧兒才破啼為笑,爬起來,拍了拍胸脯,道:“嚇壞奴婢了,不過碧兒可不是喜歡多嘴多舌的人。隻是擔心太子。”

“就是為了碧兒,孤也要努力使身體康複,對不對?”李威說完了笑咪咪地繼續跑步。

他是言者無心,聽者卻有意了,早上青石板上還有許多雨水,碧兒不由胡思亂想,差一點滑跌倒下去。

太陽高高升起,東宮中這道奇怪的風景線消失了。

吃著小米粥,啃著雞蛋、鹹菜。碧兒道:“殿下,你寫的那個書法奴婢能不能學習?”

“行啊,”李威也吃飽了,放下了碗筷。一邊寫一邊道:“主要就是不能露太多鋒,露鋒多,字體有可能會十分好看,就過於流於秀美嫵氣。下筆要緩,緩墨汁就會厚,看上去就能感到古拙厚勁”

“殿下,你寫的這是什麼?”

李威無意中寫了一首秦少遊的《鵲橋仙》。

“難道你不知道這是詩餘小令嗎?”

“但是,但這不能登大雅之堂的。”碧兒遲疑地說。如果傳出去,太子在東宮創作詩餘小令,會對名聲有影響的。

“賦與詩是不是一樣?”

“不是。”

“隻是一種題材罷了,關健是寫的人心正不正,心正則詩餘同樣也是雅作,心不正,就是寫詩作賦,亦是俚語豔詩,不能堂大雅之堂。就象律法,對於良吏來說,是輔國安邦的利器,但對於酷吏來,正好讓他們能剝削百姓。用之正則正,用之邪則邪。碧兒,你再看看,如果用它來唱歌會有什麼結果?”

正在這時候,外麵太監稟報:“太子殿下,右衛將軍與楊承祐和楊小娘子拜見殿下。”

“他們是誰?”

太監愕然,現在東宮裏許多人都知道太子得了失魂症了,所以才每天古古怪怪地跑步。不會連楊家兄妹都忘記了?

碧兒低聲說道:“楊小娘子就是殿下選定的太子妃。”

未婚妻,不過一想就釋然了,自己都快到了加冠禮的年齡,訂下親事很正常。但唐朝風氣竟然開放如此,居然允許未婚妻在沒有大婚之前,探望夫婿?

他說道:“讓他們進來吧。”

楊承祐與楊敏一道走了進來,忽然他們聽到裏麵有宮女在唱道:“纖雲弄巧,飛星傳恨,銀漢迢迢暗度。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忍顧鵲橋歸路。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楊敏能入選為太子妃,親戚關係是一部分,相貌也是一部分,才學同樣也是一部分。

立刻就聽從這些詞作的婉約雋永,特別是最後兩句空際流轉,使得這首詩餘小令變得開闊明朗,回味無窮。

她不由停下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