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還沒完,半夏笑意盈盈,走了進來,自然是聽到了蒼術的話,好奇道:“你們這是在聊誰呢?也與我說說。”
蒼術隻是哼了一聲,將頭扭了過去。
半夏不怒反笑,坐到三笙身邊,伸手將長空摟了過來,指使道:“快,去咬他一口。”
哪知長空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搖了搖尾巴,一個巧勁脫了出來,重撲進了三笙懷裏。
蒼術嗤了一聲,大笑道:“它倒知道分寸。”
半夏不理睬,問三笙道:“你不是被他打得狠了,怎轉身的工夫就暈了?”
三笙款款道:“許是之前天劫後還沒完全回複,又受了他一拳,這才撐不住了。”
聞言,半夏半笑不笑地瞪了蒼術一眼,隻瞪得那高大漢子紅了眼。
半夏突地腦中一閃,拿眼來回瞅著三笙與蒼術兩人,沉吟了一會兒,對蒼術道:“你起先說我二人罪當誅,可後來又護著本不相識的三笙,剛看來,你倆人也是有舊緣。可是有什麼瞞著我?”
蒼術被問得額頭冒出了冷汗,可他本就是拙於言辭,隻好偷瞄著三笙。
三笙苦笑,知自己若不想出個好的,定是瞞不過去的,便略略修飾了道:“我二人本是有舊交,隻不過現三界開戰,自是不能擺在台麵上的。我又變了臉,他識不得我。”
還沒有完全緩過來,三笙微微喘氣,眼瞼微合,繼續說:“我是感到撐不住了,方表明身份,向他求助的。”
蒼術心跳如鼓,連連點頭稱是。
半夏心內仍有疑竇,探著三笙的口風應是不會再多說了,施施然道:“你身體還未好,我們便在這兒多住幾日。”
她轉念一想,又說:“此地應還屬妖界,我們不會被發現嗎?”
蒼術眉目含笑:“這不用擔心,我早就放出消息說你二人皆戰死;再者,這屋子旁邊魚龍混雜,隻需你二人稍加注意,大約是安全的。”
半夏頷首。
三笙眉眼輕垂,對蒼術道:“此番來,是為了三界開戰之事。你先與我說說情況。”
聞言,蒼術麵色鐵青,緊握雙拳,道:“半月前,太子逼宮,將妖皇軟禁,後強征士兵,直言與仙、魔界開戰,打得是平等對待妖界的旗號。”
三笙眉頭緊鎖:“他這是忍不下去了。”
蒼術卻怒喝一聲,眼中放火:“笑話!他那黃毛小二,還沒掂清自己重量,便想以卵擊石!實在糊塗!”
半夏麵色微改:“妖界不差能人,若是拚一拚,也不見得無勝算。”
蒼術打斷了半夏的話,雙目生寒:“你們還記得剛剛那個城鎮?”三笙與半夏麵麵相覷,點了點頭。
蒼術深吸了口氣,好容易壓了壓心中怒火:“那是妖界軍隊做的。”
聞言,其餘兩人皆是大驚。半夏咂舌不下,道:“這又是為什麼?”
蒼術怒極發笑:“強征士兵不說,物資也是擄掠來的。士兵為普通妖眾本就荒唐,又任著他們為所欲為。這樣的例子,在邊緣地帶,早已數不勝數了。”
半夏臉上微有薄怒,卻不再說話。
“妖皇也做了不少努力,近年來,妖界與其餘兩界關係明顯好轉。隻是他這一鬧,怕又是成了無用功了。”
一時間,滿室靜默。
陽光透過窗扉,斜斜射入房內,光移影搖,碎金鉛華。
蒼術平複了心情,對著兩人一頷首:“我去準備吃食。”
待到屋內隻剩下兩人,半夏涼涼一笑,道:“現下你可打算如何?”
三笙捧起長空,放在眼前,款款道:“這妖皇,他是做不得的。”
半夏眸如星子,流光閃爍,笑道:“那我也來摻一腳。”
三笙不應答,放下長空,搔了搔它耳朵,皺眉道:“才幾個時辰,怎就這麼壯了?”
長空似是聽懂了,嘴巴微起,剛冒出頭的牙露了出來,衝著半夏齜著。
半夏訕訕得伸過手,搖了搖長空的尾巴,麵色微改:“似乎是我喂它血的緣故,長得快了些。”
良久,三笙未答。
半夏疑惑地抬頭,三笙眼瞼緊閉,呼吸舒緩,竟是睡了過去。
半夏微微一笑,將他背後的枕頭拿起,扶他睡平,又掖好了被角,抱著長空便走了出去。
長空用前爪抓了抓半夏衣襟,不時轉過頭望著三笙。
半夏沒好氣地在它屁股上輕拍一下,長空尾巴繃直。半夏無奈,討好地捋了捋長空背上的毛,輕聲道:“等會再來看他。”
長空方作罷,懶懶地搖了搖尾巴,半眯著眼睛,乖乖趴了回去。
半夏氣得牙癢癢,又沒地方下手,暗歎道:你倒是脾性大。
三笙翻了個身,星眸點漆,哪是睡著的樣子。他眉眼帶笑,慢慢睡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