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鈴蘭大喊著朝著薇潔塔撲過去,卻被無形的牆壁彈開了。
「不行不行,鈴蘭。現在的你隻能旁觀喔├」
此時,莉浦拉普輕聲說道:
「快逃啦。」
以這句話為結尾,劍就這麼砍了下來。麵無表情的臉因為痛苦而扭曲,可愛的聲音變成淒厲的慘叫。潔白纖細的手被剁碎飛散,少女就這麼被砍成碎片,散落在地上,並且遭到踐踏——這段還沒親眼目睹的影像,一瞬間在鈴蘭的腦中閃過。
「住手啊啊啊啊啊——」
「你在做什麼……」
在鈴蘭的眼中,薇潔塔看起來就像是在嘲笑著自己想要朝她打去的模樣。畢竟剛才被障壁彈飛之後,她們之間的距離有好幾公尺。
即使如此,鈴蘭還是覺得會打中,絕對會打中。
然後———
「呀啊?」
打中了。
什麼東西突破了障壁?自己又是被什麼東西打中?雖然什麼都看不見,薇潔塔卻被打飛了。她狠狠撞上大樓牆壁,身體發出巨大的聲響之後落到地上。
這一記的威力之大,使得擴音器就這麼當場粉碎。莉浦拉普看著愕然的鈴蘭,像是心領神會一樣點了點頭。
「真是美妙的力量啦,這就命名為『魔王的無形之手』啦。」
「魔王的……無形之手?」
鈴蘭看著剛才揮攀的手。手上戴著貴瀨吩咐過,要用來毆打魅子的露指手套。不知何時,描繪在手套上的奇妙花紋——那個紋章,就像是脫落一樣燒盡了。
「超過增幅器的極限了啦。不過,這是當然的啦。」
「增幅器是?」
「……你應該稍微用功一點比較好啦。」
「咦?可是……」
學校又沒有教這種東西。
「為……什麼……」
傷痕累累的薇潔塔站了起來。她以手按住斷掉的繃帶,以痛苦的呻吟聲這麼說道:
「你們明明有這麼強大的力量,為什麼不想去得到任何東西呢?像是世界之類的啊!真要說的話,就算是神的寶座……根本就……」
「不可以搞錯啦。」
接著,這名嬌小的女孩以確定的語氣如此說道:
「我們早就已經掌握世界了啦。」
「,」
如果隻有聽到這句話,應該會認為這是戲言吧?然而鈴蘭與薇潔塔,都已經看過那隻龍對這個女孩言聽計從的樣子了。
「所以,並不會死皮賴臉地想要得到那種東西啦。而且對於想要得到那種東西的無聊嘍囉,也沒時間一個一個去應付啦。」
「……能思係統,這四個字我會記得的。」
莉浦拉普點了點頭。
「話說回來,趕快逃離這裏比較好啦。馬上就會有更危險的東西出現了啦。」
莉浦拉普的這番話,聽起來就像是在關心她似的。薇潔塔緊咬著從斷裂繃帶之間露出的可愛嘴唇,就這麼無聲無息地消失。
鈴蘭眼中的世界,恢複成了無比美麗、五彩繽紛的世界。
◆
貝爾隆德就這麼以龍擊手的外型,奔跑在冰冷的山野。
原本隻要製服那個與魔人魅子訂立契約的男子,並且將他帶回去就行了。與那名男子訂立契約的「億千萬之眷屬」將成為傑琵魯姆的棋子,總有一天「回廊」也會開啟。
然而貝爾隆德的這個幻想卻被輕易粉碎——在無法估計的力量麵前。
薇潔塔曾經說過,那是由異界徒所創造的龍擊手。他隻不過是輸給E0而已,而且那個家夥並不是人類。
看吧,被單眼少女砍斷的腳已經痊愈到看不見傷痕了,被E0奪走的魔力也已經恢複了。打倒勇者的自己,怎麼可能會輸給人類!沒錯,自己總有一天會超越E0!
這是風很強的夜晚。
在貝爾隆德撂倒樹木向前奔馳的時候,有人類出現在他的麵前。是他最為憎恨,穿著神殿協會服裝的兩名女性。
「您好~我們是異端審問會第二部門~請問您願意接受神威的『推銷』嗎?」
頭發外翹、露出冷酷笑容的女性這麼說著。她身旁的另一個人,從背上的籠子裏頭取出又長又大的某種東西,並且瞄準著貝爾隆德。
「就憑你們人類!」
「神威!」
在貝爾隆德憤怒咆哮的同時,頭發外翹的修女彈響手指。
轟隆。
「咕啊!」
另一名修女按下板機之後,貝爾隆德的腹腔被打穿了。連勇者的劍都能彈開的身軀,被將近兩公尺長的鐵樁貫穿。
在還沒理解發生什麼事情的時候,一群穿著白色鎧甲的人降落在貝爾隆德的周圍。來自四麵八方的短槍,將貝爾隆德像是紙張一樣刺穿,並且朝著夜空高舉,就像是示意黑暗就應該要回到黑暗。
「淨化!」
鎧甲團如此高唱,各自將手中的槍柄用力一扭。不斷掙紮的龍擊手身體,就這麼發出青白色的火焰化為灰燼,最後隻剩下發出耀眼光芒、閃閃發亮的短槍槍尖。
「……學姊。」
「怎麼了,瑪莉耶特?」
「我還是覺得用三型具象神威比較……」
「不是說過嗎~難道你想要鬧到火燒山?」
瑪莉耶特修女失望地低下頭。在克拉莉卡因為這個麻煩的學妹而搔了搔腦袋的時候,持著短槍的代行者們走了過來。
「克拉莉卡修女,其他人真的可以放著不管嗎?」
「費利奧司教說過沒關係了,那就別管他們吧。」
「哼……為什麼要縱容惡黨?那個小子到底在想些什麼……」
「啊?」
克拉莉卡修女靜靜一瞥,這名代行者連忙讓形狀奇特的頭盔左右搖晃。
「呃、不……沒什麼……」
「哎,算囉。好啦,就回去吃一頓好吃的飯,向主表達感謝之意吧~」
聽到克拉莉卡這番話,瑪莉耶特點了點頭,朝著掛在肩上的無線電輕聲說道:
「代行神威的任務結束了。」
在山中的風吹得更為激烈的時候,宛如鉛一樣沉重的雲層下方,一架解開隱形結界的直升機緩緩降落。
◆
深夜——不對,在即將天亮的時刻,霞關某棟大樓的地下室正充滿著活力。
「是、是嗎?問題解決了是吧?咦?知道的,我知道的,那田先生!關於宮內廳增加預算這件事,就交給我們財務省吧!」
「這樣啊,那麼就麻煩你們了,細節方麵就另外擇期討論吧。」
經營委員會在經過百般掙紮做出決議,將政變的事情說出來之後,想法固執的宮內廳果然決定要以保護國家為優先。而委員會視為最大問題的責任追究,看來應該也能以錢來打發。
這麼一來就能平息所有風波了。這間會議室正被這樣的歡喜所籠罩。
「啊啊,知道了知道了。你真的做得很好。」
「……彼此都有這種不會隨機應變的部下,實在是很辛苦呢。那麼再見了。」
宮內廳神靈班主任那田蒼一郎,在說完這番話之後就掛斷電話了。
就在這個時候,一名少女打開門,並且泰然自若地走了進來。
「你……飛驒真琴!至今你跑去哪裏做什麼了?」
「問題已經解決了!事到如今你到底還有什麼事?」
「你至少應該知道自己不是個小孩子了吧!說幾句話啊!」
真琴等到眾人罵過一輪變得安靜之後,對他們靜靜宣布。
「首先,我回答至今我跑去哪裏做什麼的這個問題。我是在四處奔走阻止政變發生。」
「所以又怎樣了?這次發生這麼大的事情你卻躲得不見人影,身為局長這是何等失態!你這種任性的做法實在不能被原諒,我們要徹底追究你的責任。聽清楚了嗎?」
「關於第二個問題……」
大概隻把他們說的這些話當成無聊的玩笑吧,失笑的真琴就這麼將手指彈響。像是要踢開隔音門一樣闖進來的,是身穿類似軍服的黑色製服,未滿二十歲的少年少女們。他們手上拿著衝鋒槍,腰間佩帶著軍刀。
關東機關的戰鬥員們,在真琴示意不到幾秒鍾的時間之後,鎮壓了無力抵抗的會議室,就像是要證明他們的意圖。
麵對這些麵無血色的人們,真琴露出最燦爛的笑容這麼說道:
「我要以局長的身分,全權接掌關東機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