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了飛斧的幹擾自然是道好消息,不過後頭是塌陷的鬆土、前頭是洶湧的箭瀑並不是值得慶幸的處境。
事到如今要不你退,否則通常隻剩下寥寥幾個選擇:要嘛你扛著硬闖過去,將大量力量消耗在體表的防衛力以避免被紮成刺蝟;要嘛你以措手不及的速度繞過去,不過基本上等在前頭的都是精心密布的殺局。
麥克退了,退得那麼的流暢而飄逸,就像排練過無數次一樣,沒有任何狼狽或不甘,那打從分身以後始終仿若霧中花似的朦朧臉龐上反而綻露出益發清晰的笑紋。然而那感覺不到任何冷暖的微笑隻會讓人頭皮發麻,隻因為它讓人清楚意識到:自己所麵對的,離‘人’的定義太遠太遠了……
糅合著獸性與原始美的身形倒著潛入了坍塌的土地中,輕易得潛水似的,靜悄悄的隻留下一個幽深漆黑的洞口。
盡管摸不清情勢,不過沒接獲停戰命令的弓箭兵隻管忠實執行眼下攻擊程序,短短數息間箭瀑瞬地沿著洞口展開兩翼然後收攏合圍,準備往洞口以及周遭範圍一個勁地轟。
七級弓箭手其箭矢的威勢足以貫穿堅土十米有餘,雖然大家心知肚明穿到下去剩下的威力想將那妖孽戳出個窟窿的可能性估計比老蚌生珠還低,不過用箭支將鬆土填個牢實未必不能將那妖孽困在地底,縱使不至窒息,要掘土而出也不是一時半刻的事,讓他們有更多的時間調集力量。
他們打過的落水狗多得滿城滿山去了,倒是土撥鼠不多見。
懸殊得教人鬱悶的戰況至此方見一線曙光,素質再強的士兵那緊繃多時的神經也難免鬆懈少許,開始出現‘期望’這種不確榷的情緒。
反之,麥克遁入土中雖然隻過了數息,然而這靜寂的數息時間卻讓曾經常年在生死一線間打轉的戰虎感到莫大的威脅在醞釀著,當下急促發令。
雖然離最佳射程還有不少距離,但是戰虎毅然發令,這無關經驗與常則,而是強烈的預感,更貼切來說是一種危機意識。對方的強大與自信讓戰虎在戰況出現不明突變的當刻馬上判定為對方足以取得優勢的舉措,意味著對方極有可能馬上就能突破眼前的困勢,一旦穿過弓箭兵的火力區域以後馬上就會進入射程!
“盾牆,輾壓體勢!飛斧手,防衛—反擊!鏈錘,準備——!”
最前排的盾兵和飛斧兵接到命令以後都沉下了腰胯拉開馬步,進一步調整了重心,維持蓄力姿勢準備隨時應付任何戰況,原本沉穩的氣勢開始迸發翻湧。雖然人牆的高度隻是矮了些許,但以角度作為計算單位來說,這已經給後方的遠程部隊騰出了許多的射界,而他們身後的巨人自戰鬥展開至今終於有了動作!
簡潔,但充滿力感,無處不透露著懾人心神的震撼力!
沉睡的巨人蘇醒了,拉直中的鏈環磨出了鏗鏗悶響不斷,像古老鍾樓鏽跡斑斑的機關在重啟,終於,沉重的鏈錘緩緩離地。沉默了這麼久,是輪到他們效力的時刻了,再也按捺不住的衝勁化作力量彙聚到手臂上,個把噸的鏈錘在他們手裏頭就和灌空氣的皮球沒兩樣,隻是皮球並不會發出風雷之音!
隨著巨人粗壯手臂的每一揮旋,鎖鏈一環環的從那掌間釋放,直至一個個三米多的死亡螺旋浮現在半空,攪碎一切卷入旋渦內的風,發出淒厲的嗚鳴與不忿的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