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蒼茫的暮色給無垠的沙丘塗上了一層憂鬱,凝重的黃昏,晚霞正在漸漸黯淡下去,幾縷破碎的雲絲被燒得通紅後,又仿佛隨著沙漠粗糙而夾著塵沙的風吹得驟冷,雲絲變得像一塊冷卻後的生鐵在青黑中鑲上了一層紅邊,使幹燥的沙漠更顯得荒涼而淒慘,呈現一派壯觀的悲愴。但盡管如此,空氣仍然十分幹燥,使人嗓子眼兒裏仿佛冒得出火來,所以,在男孩眼裏那落日依然在使人炫目地燃燒著,使他覺得呼吸也刺激得嗓子一陣陣針紮般的疼痛。
男孩相貌頗為俊秀,一頭有些淩亂的短發,穿著件破爛的粗布衣裳,卻掩飾不住那高傲的氣質。他此時乘坐的是一匹身架不高,但卻不因風沙,幹渴折磨而失去其矯健神韻的汗血寶馬,是它帶著男孩日夜兼程的奔走了三天三夜,直到闖入茫茫沙漠,才擺脫了敵人的追殺。馬噴著響鼻,艱難地把腿一次次從深陷的黃沙中拔出,但它終究還是太累了。終於,他們找到一處背風的沙口,躺了下來,男孩摸了摸它的背,睡下了。月亮升起來了,沙漠變得蒼白而神秘,一層憂鬱的月光,鍍在男孩和馬身上,使他們看上去,猶如一尊正在漸漸風化的黝黑泥塑。
男孩醒來時,如熾的烈日已高高地懸掛在沙漠之上,他已不記得闖進沙漠有幾天了,隻是昏昏沉沉地被風沙揭露出的人的白骨。男孩嘴唇喃喃地動著,眼前不斷出現了許多幻像。
他本是夏國皇後所生的長子,自出生即被封為太子,卻因是個沒有獸魂的廢物而被放棄,封為王爺,趕出了皇宮,而擇立的太子——他同父異母的哥哥卻是個昏庸無能之輩,與其母用計致使父皇病危,夏國本就勢微,由其執掌大權後不久便將帝國推向了深淵,國破家亡,而他反因府邸在宮殿外而逃脫了。
男孩眼神漸漸渙散,已經幾近暈倒邊緣,猛然入手處的一陣冰涼刺激了他,男孩仿佛清醒了些,抓緊了那令他清醒的事物。那是它貼身帶著的一把龍尊匕,也是他唯一的武器。他告訴自己要活下去想起父王臨終前說過的話,他的眼裏冒出絲絲寒意,更堅信了幾分意念。他伏在馬背上,**令他難以支撐,他看著馬的脖子,眼裏閃過幾絲掙紮,旋即拔出龍尊匕狠狠地朝馬的腦袋紮去,馬嘶鳴著想將男孩摔下去,男孩死死的抱住馬的脖子手裏的龍尊匕更是加大了幾分力度,馬早已筋疲力盡,再受此致命傷,翻騰了幾下便倒地不動了。男孩呆呆地望著死去的馬,眼中晶瑩,終是流下幾滴眼淚,撲倒在馬身上啜泣起來,過了許久,他哽咽著俯下身,割開了馬的脖子,貪婪地吮吸著。。。。。。
這一夜,男孩睡得很好,也很冷。
不知過了多久,幾天還是幾夜,男孩終於又堅持不住了,他摔倒在地上,濺起一片黃沙,卻又努力的撐起身子向前爬行著,慢慢的他的力量逐漸幹涸,視野逐漸模糊,隱約中聽到了一陣悅耳的駝鈴,前方有一個商隊正慢慢駛來,男孩愣了一下,旋即掏出龍尊匕,用盡最後一一絲力氣將它遠遠拋出,隨後便再也撐不住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