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4)(3 / 3)

小心地掀開一頁,那潦草不羈的字跡是前妻的:我真羨慕張姐有一個神通廣大、財運亨通的好丈夫。可我家這位卻不善言辭、訥於交際。一下班就往家鑽,擺弄擺弄這,鼓搗鼓搗那,並且還總是婆婆媽媽的,我吃條魚他也得說三遍以上的“別卡住”。唉,我怎麼找了一個安於現狀的窩囊男人呢?

第二頁:昨天是情人節,張姐的丈夫給她買了一大束鮮花和一件很貴的大衣。我回家和丈夫提起此事,他根本不知道哪天是情人節,更不用說禮物了。這麼多年來他沒主動給我買過一件禮物,我的好衣服和項鏈,都是我厚著臉皮生“宰”來的,想起來真是悲哀呀!

第三頁:我和他“冷戰”了兩天,他竟然不知道原因。前天晚上我好不容易有了興致想聊聊天,親熱親熱,可他非要我先睡,自己背過臉看書去了,真是個毫無情調的榆木疙瘩呀!再這樣下去,我可要找別的大哥去了!

第四頁:今天我和他大吵了一架。他對我是一副木頭樣,對鄰居月華卻是一臉媚態,竟然幫她提菜!我也不客氣了,明天陳哥約我唱歌,我去定了……

此時他再也看不下去了,憤然扔掉日記,往日爭吵打鬧的情景又來咬噬他的心,他仿佛又回到了那地獄般的日子。

他又拿起另一本。淡淡藕荷色的紙麵上,行行娟秀的字跡,跳躍在眼前:很多朋友的丈夫雖有錢有勢,但整日忙於鑽營交際,花天酒地,妻子無奈地獨守寂寞空房。而我的丈夫則像一個隱於塵世的智者,淡泊浮華功名,安享月白風清。他對我關懷備至,體貼入微,就連我吃魚,也得再三叮嚀“別卡住”。在我們簡約素雅、溫馨寧靜的小家裏,蕩漾著似海如淵的愛。這深情摯愛,是多少物質都不能代替的呀!

第二頁:今天晚上,我感動得偷著哭了。因為我發現了一個秘密:丈夫越是白天累了,越是讓我先睡,而他則背對著我看書。其實他早已又困又累,哪裏還有精神看書!但是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毛病:如果白天累了,晚上睡覺就會打呼嚕,怕我睡不著,就想了這招兒,騙我先睡。這秘密是我裝著先睡著後發現的。丈夫的愛,悠長又綿密呀!

第三頁:今天,我又感受到了丈夫無處不在的愛。前幾天,丈夫不顧天氣的燥熱,給鄰家妹子修車。就在丈夫出遠門的這幾天裏,以前和我發生過口角的鄰家妹子,竟處處關照我。幸虧她的幫忙,我犯了闌尾炎才及時地趕到了醫院。丈夫的愛,提前貸給我了……

看著看著,他視線模糊了,原來,不知不覺間自己已是淚流滿麵。他擁著愛妻用過的枕頭,沉醉欲睡。蒙中,他又回到了與妻子幸福相依的天堂般的日子。

一天,一個熟人勸他說:“珍已經走三年了,你也該組個家了。聽說,你前妻現在也一個人過,她有意和你複婚,不如你倆就一起過吧!”沒等說完,他的頭就搖得像撥浪鼓:“不、不,我隻和懂我的女人在一起,那才是天堂啊。”熟人說:“珍確實是懂你的人,但是她已經走了,天堂沒有了。”他說:“懂我的女人即使走了,留給我的回憶也是天堂啊!”

愛情走了又來

我一直記得那一年,杭州火車站。一對即將分離的情侶。男孩追著火車哭著跑,大聲對女孩說,我愛你。我把頭抬起來,天空很藍,耳朵裏塞著的耳機正在放任賢齊的《流著淚的你的臉》,在這樣美好而傷感的愛情麵前,我卻在笑。我那時正準備放棄一份不適合我的愛情,覺得愛情日日廝守也會從濃轉淡,更何況麵對著距離和寂寞。所以在這樣年輕的愛情麵前,我的內心充滿了自嘲。我覺得愛的保質期不超過300天,過了這個期限,即使沒有變質,也不再是我們當初喜歡的那種味道了。

像我和他的愛情,我們不說分手,也不說在一起,兩個人的眼睛相遇時,很自然地就逃開了,望向別處。心裏覺得愛其實是很荒涼的。我們曾經愛過,現在仍然彼此喜歡,我說的是喜歡而不是愛,喜歡是因為愛在彼此的生活中留下了許多的習慣,你已依賴並根深蒂固地接受。你仍然留戀這樣的感情,雖然已沒有愛。

我們都在等待對方主動說退出,時間漫長而又令人備受煎熬。誰也不想做負心人。然後,我發現他背著我愛上了別的女人。雖是早已知道的結局卻仍然會痛,因為他在我們曾經歡愛的床上,留下了另一個女人的愛情。我沒有眼淚,隻是歇斯底裏地用剪刀將床單剪了個粉碎,我覺得我的床單一直在哭,它曾經是我千辛萬苦找到的最愛,可是我現在卻親手結束了它的生命。

我說,那我退出吧,我已經不愛你了。他不說話,默默地收拾他留在我這裏的東西。那時,我發現舊愛好像是打包好隨時準備扔掉的行李。其實,是他不愛我在先,可是我偏偏賭氣先說我不愛他了。女人即使是輸,也要給自己留足麵子。他是知道的,所以給我這個台階。我們各自下樓去談自己新的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