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從衛星照片上來看,星月灣絕對是一處極美麗的風景。一湖如月,一湖如星,中間由一座鬱鬱蔥蔥的小山相隔。
而其四周由濃濃的霧氣圍繞成一個大大的圓圈,就像一個天使的光環。
但她絕對和天使沒什麼聯係,卻像神話故事裏麵的妖姬,一邊把最美麗的一麵展示給人看,一邊吞噬著想要接近她的人們的血肉。
多少年來,許多專家學者冒險家為揭開她神秘的麵紗,前仆後繼的走進星月灣。可是無論他們在各自的領域多麼的權威,卻無法給對她充滿憧憬和期待的人們交出一份滿意的答卷。
因為,沒有進去過的人不知道答案,走進去的人無法提供答案。
幾百年來,衛星上的影像從來沒有改變過。即使你開進去一架可以搭載一千人的大型客機,也無法在影像上找到哪怕一個黑點。
它永遠那麼真實而又清晰的擺在你麵前,但你永遠無法看清它。
東盟政府對於這一現象也有心無力,盡管也曾組織過官方探險隊,但也是無一人生還。不得已隻好把星月灣設為禁區,禁止人們靠近。由於星月灣背靠大片的高輻射的無人區,麵向連綿起伏的依蓮山脈,所以真正能夠供常人進出的隻有三條路。於是東盟政府便在這通往死亡之地的三條路上分別設立了據點,統稱為星月灣監察站。
好奇心和求知欲無疑是誘惑人們探索的最大動力,可是規則的束縛和自身的懶惰也是說服自己的極佳理由。由於正常的路已經無法通過,想要進星月灣必須跨過海拔4385米的依蓮山,在加上無數人神秘的失蹤帶來的恐懼,近百年來幾乎再沒有人想要去冒險。
因此星月灣監察站的工作十分清閑,平時除了偶爾來探視駐守警察的親朋好友外,基本上看不到別的人。
星月灣監察站一共有七名警察,這對於光照市警備局的下屬單位來說,無疑是部署警力最少的一個。但是由於一年隻有十天的假期,並且位處於荒無人煙的地區,盡管風景怡人四季如春,可是沒有夜總會,沒有KTV,沒有高爾夫球場,所有可供娛樂放鬆的設施這裏都沒有。在這樣的地方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的待下去,可想而知該會是怎樣的枯燥和乏味。
所以在光照警備局下屬的分局和警署中,星月灣監察站反而是行政級別最高的。一名站長是督察,六名巡視員都是警署警長。並且警備局還有一條關於星月灣監察站的特殊規定——凡是在此單位工作超過或者滿十五年的人員,可以申請調離,調離時行政級別提高一級,安排新崗位時優先考慮。
用比較通俗的話來說就是隻要在這裏工作十五年,就會官升一級,並且極有可能安排一個肥差。
可即使這樣也沒有多少人願意來這個鬼地方吃苦受罪。隻有一些由於各種原因被同事排擠,或者犯下什麼錯誤的人才會被發配到這裏。不過由於它的級別高配,倒是有不少高幹子女來這裏履新。當個一年半載的站長撈個督察回去,還豐富了自己的任職經曆,卻也是一個快速升遷的捷徑。
所以這裏的站長如同走馬觀花換了又換,而警員卻是工作不足十五年絕不會動。除非有些倒黴蛋被大人物惦記的狠了,十三四年還放不下,在臨近年限時伸手幫你一把,調到市局辦公室安排個閑差,那可是斷人前程的陰狠手段了。
被這樣下作手段整治的人很少,但也不是沒有。至少監察站第三據點的老方就是其中一個。
“其實回去也不錯,還能經常和家人在一起。”在站裏工作了十四年零九個月的老方一邊把簽了名的回執傳了回去一邊苦笑著自言自語。
十五年前性格秉直的老方因一件大案和警局高層發生了激烈衝突,盡管最後由於老方的堅持那件案子被辦成了鐵案,將行凶者繩之以法,但是警局某領導也因此惱羞成怒,在事情平息後的不長時間就把老方發配到了星月灣監察站,擔任了一名巡視員。
而就在剛才,老方正在憧憬著三個月後的美好前景時,卻突然接到了市局的傳真:由於工作需要,方誌祥署長調至光照市警備局證物管理科擔任副科長一職,此調令即日生效。請明日下午兩點到市局辦公室報到。
看來那位領導盡管早已經調離了光照市,但是對他的怨念卻一直沒有放下,在老方即將熬出頭的一刻狠狠的摁了一把。老方沒有想到事情已經過去了那麼久,自己仍然要為當年的固執和衝動買單。不過近十五年平淡的工作足以把老方的心境溫養的淡然,所以盡管這個打擊絕對不算小,但他也不願意怒氣衝衝的打上門去討個說法。